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畸形的审美……去哪儿说理呢?
蔡敬仲低头看了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没有!」程宗扬斩钉截铁地说道:「特别时尚!」
蔡敬仲推了推墨镜,然后矜持地拂了拂衣角,微微昂起头。
程宗扬死命忍着才没告诉这位爷,单是衣服骚气点倒也罢了,可怕的是蔡爷
穿得这么浪,表情还是一副死人脸,外面花团锦簇,里面死气沉沉,活像一具裹
在寿衣里的僵尸。
他偏过脸,不敢再看。就蔡爷这打扮,多看一眼都得折寿。
「那个……我听说你被烧到了?伤得重不重?」
「一点皮外伤。烧到手背而已。」
蔡敬仲说着,专门伸出手,跟程宗扬比了比。好嘛,两人都伤的左手,不过
程宗扬手上只随便绑了条绷带,蔡爷手上包的可是一条靛青色的鲛帕,正经的宫
中贡物。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蔡……蔡……蔡常侍?」
程宗扬很理解义姁为什么半晌才认出他来,蔡爷打扮成这等模样,确实不好
认。
蔡敬仲不动声色,「你认错了。蔡常侍早就烧死了。」
「你烧成灰我都认得!」义姁神情激动起来,「怪不得太后会中计!原来是
你这个叛贼!」
「什么太后?」蔡敬仲拿折扇指着她,义正辞严地说道:「本公子从来都没
听说过。」
义姁尖声道:「你还抵赖!枉自太后那么信任你!」
赵充国也像是大吃了一斤的狗屎,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蔡公公……」
蔡敬仲喝斥道:「什么蔡公公!是蔡公子!」
「是!是!」赵充国赶紧服软,「蔡公子,我就问问那钱……」
「没听说过。」蔡敬仲板着脸道:「什么钱?」
「我借给蔡常侍那钱——可是许过四分利的啊!」
「你们都不知道?」蔡敬仲一脸愕然地说道:「蔡常侍烧死了。」
「我知道啊。我就在下面看着呢。」
「那不就结了。」蔡敬仲叹息道:「欠条也烧了。死无对证啊。」
「别啊!」赵充国赶紧往怀里掏,「欠条一边一份,我这儿还有一份呢!」
赵充国一边挥舞着欠条,一边过来要找蔡敬仲讨个说法。程宗扬伸手拦住,
他这会儿总算明白蔡敬仲为什么要这么一副打扮了。先把他的死人脸扔一边,就
这身打扮扔到街上,谁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位蔡公公?尤其是那副墨镜,蔡敬仲都
戳到眼前了,还说了半晌话,义姁才认出来,遮蔽效果奇佳。
「那啥……蔡公公是蔡公公,蔡公子是蔡公子。蔡公公已经不在了。欠钱这
事跟蔡公子没关系。」
眼看赵充国就要跳脚,程宗扬道:「别急啊!」
「能不急吗?我全副身家都在这上面呢!」赵充国吼道:「蔡常侍自焚的时
候,可没说过要赖账啊!」
蔡敬仲摇着折扇,口气风凉地说道:「人死如灯灭。死人还什么钱呢?」
「蔡爷,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程宗扬转头道:「他忙着自焚,把这事儿给
忘了。但你放心,」程宗扬一把将责任全揽在身上,「这事算我的!」
「凭什么算你的?」赵充国还没说话,蔡敬仲倒是先叫上了。对于程宗扬的
钱,他一向很有当家作主的觉悟。
蔡敬仲收起折扇,语重心长地说道:「钱没了,人还在,这就是福气,你该
惜福啊。」
赵充国叫道:「没这么说的!」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蔡敬仲真诚地说道:「去找蔡常侍的后人啊。父
债子偿,天经地义。」
蔡敬仲一毛不拔外加死不要脸的架势,程宗扬也算服了,这是往死里赖啊。
「这事我作主,不要再说了。」程宗扬打断他,然后问道:「宫里情形怎么
样?发生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蔡敬仲淡定地说道:「就是剑玉姬那边来了几个人,请
皇后娘娘去北宫。我看风头不大对,先出来了。」
「卡!」程宗扬下巴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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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内,披香殿前。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锦裘,双手握在身前,斯文有礼地温言说道:「太后已然
允诺,即日移居长信宫。如今北宫无主,奴婢冒昧,伏请皇后殿下即刻启驾,前
往永安宫。」
蛇夫人披头散发地靠在柱上,左手勉强握着一柄短刀,手指因为剧痛微微发
抖。她右肘被一支乌黑的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