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赌么?
赌易蔓和纪越的交情?赌黎纪周在纪家的地位?
还是……赌谁更畏惧?谁先低头?
邢峯缓缓吐出烟雾。
他赌不起。
将onilord翻了个底朝天,关联贺叔透露的信息才勉强拼凑出的答案,易蔓不费吹灰之力便推翻。
邢峯叼着烟,手肘撑着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小环,用小巧尖利的随身折叠刀在上边小幅地刻画打磨。
得益于那段和帮他画墙画的朋友玩儿艺术涂鸦的过往,邢峯对形的把握还算准,加上手稳,很快,一朵惟妙惟肖的小花出现在戒指内侧。
邢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刻印。
刻不出完全一致的花,那是独一无二的美艳,无可替代。
不必是玫瑰,只要是他就好。
只想他能安稳的,高傲地活着,不被任何腌臜事所侵扰。
这就是易蔓口中,所谓的…软肋?
人心不可控,为谁而悸动,又怎么阻挡得住。
嵌入接收器的手机收到隐秘频段传来的讯号:「暗网已发布多条线索混淆视听,用好你的新身份,knt」
邢峯撵熄即将烧到底的烟头,将戒指和手机一并揣回兜里。
窗外不知何时变的天,阴风呼啸阵阵,被悉心照料着的花处温室里,极端天气之下,依旧静静地舒展着枝叶。
拉上窗帘,卧室里亮起一盏夜灯,黎纪周坐在床边。
“黎总监,这个放抽屉行么?”
“我柜子还空,不介意的话,我腾一半给您?”
黎纪周幻听了似的,脑袋里回放着搬进来那天,邢峯招呼他住下的声音。
可悲恸被压制得彻底,像一潭死水。
他摊开手掌,一枚平平无奇的戒指泛着银色光泽。
举起端详,内侧有一个乍看是玫瑰状的刻印。
但花瓣微张,又不像是玫瑰。
黎纪周自然能辨识出微妙的差异,毕竟养了许多年。
不是玫瑰,而是同属蔷薇科的月季花。
有些粗糙生硬,像急忙赶工而成的,来不及精雕细琢。
为什么会是月季?
那些他怀抱着过去的回忆麻痹自己用力生活的证据,和本能亲近邢峯的缘由……
黎纪周微微动摇,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只是他一直在养的缘故吧,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黎纪周将生活垃圾带出门,廊里的灯没有亮起,暗得吓人,仿佛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黑暗给一股脑吞噬。
他没来由地心悸,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快步回到房间内。
黎纪周病假后复工的第一天,也是邢峯正式离职的第三天。
徐子杨大清早便在公司食堂碰上看似魂不守舍的黎纪周,回想起曾给邢峯打的那十多个未接通的电话,很是窝火。
他双手插兜,闲人乱逛,电梯直指销售部1f。
没走几步,和拐角处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形撞作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那人鞠躬致歉,又抬起脸看徐子杨。
一双明亮无辜的眼睛。
仔细一看,外形打扮有点眼熟。
谁呢?
思考的时间,人已经跑没了影儿。
徐子杨看着背影,终于反应过来那人神似哪位,气质又完全不同,那个高冷总监可不会跟他鞠躬道歉。
徐子杨晃悠到销售部,一组的女组长赵晴起身跟他打招呼,他顺势问了一嘴销售部分工调整的事情,得知二组的新组长还未定,刚进了一名新人,还在试用期。
徐子杨翻看周报,工作井井有条,一点儿没拉下。桌上放着一张个人简历,他一眼认出是刚才撞见的那位。
徐子杨拿起简历:“这就是你说的新同事?李洲…新闻摄影专业,他人呢?”
“小李跟前辈熟悉业务去了,对了徐总,您是不是…和邢峯还挺熟的?”赵晴试探一问。
徐子杨此时多少沾点儿听到邢峯就烦的症状,敷衍道:“还行吧。”
“您知道他为什么辞职么?我总感觉不一般,据我所知,邢峯在技术领域有点东西,我总怕他是…私底下碰上什么事儿了。”赵晴发散着八卦直觉。
“我还怕他给公司带来什么事儿呢。”徐子杨抬了抬下巴,“别瞎猜了,你忙去吧。”
赵晴不再多嘴,“…好的徐总。”
徐子杨转悠了个够,回到高层,故作不经意地路过黎纪周办公室。
门只是虚掩着,他抵不住手欠,悄悄推开一寸。
“徐总您好。”身后有人叫他。
徐子杨手一哆嗦,“吓我一跳。”
员工憨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是来给总监送信的。”
徐子杨朝里努努嘴。
办公室内,黎纪周用着一贯清冷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