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哈哈……」
吕雉微微昂起头,「你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太后误会了。」剑玉姬轻笑道:「妾身对太后绝无半点恶意。今日所为,
不过是忧虑朝中的纷争再持续下去,以至于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纔不得已
出此下策。只要太后手书一封,劝吕射声就此罢手,妾身可以保证,太后余年都
可以安享富贵。」
吕雉嗤笑道:「你这番话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罢了。刘建是何等货色,哀家难
道还不知晓?安享富贵,说得好听而已。」
齐羽僊揶揄道:「太后作恶多端,以己度人,自然不信僊姬的善意。」
「既然知道我不信,何必饶舌?」
齐羽僊笑道:「敬酒不吃,只好请你吃罚酒喽。」说着她上前一掌掴在吕雉
脸上,将她头上的凤冠掴得滑到一边。
齐羽僊忽然觉出一丝异状,不由「咦」了一声。
剑玉姬心知有变,她目光在殿中一扫而过,有些失态地疾声喝道:「淖方成
呢?」
挨了一掌的吕雉却笑了起来,随着她的轻笑,原本乌黑的发髻一丝一丝变得
灰白,头上的凤冠也逐渐变淡。
「晚了!」吕雉飞身而起。
斗木獬、危月燕等人一直紧盯着吕雉的一举一动,吕雉刚一掠起,他们便与
另两名刺客同时出手,四人各占一角,从四个方位一起往吕雉扑去。但紧接着,
四人脸色同时大变。
那位吕太后人在半空,已经变得发如霜雪,她抬指点在眉心,身上的气势急
剧攀升,剎那间就超过了肉身可以承受的极限,竟然以精魂为引,悍然引爆了自
己全身的精血。
第五章
程宗扬没有看到寝宫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因为只走到一半,小紫就贴在他耳
边道:「我们回去。」
「为什么?」
「这边让卢五哥跟着好了,我们去找她。」小紫说着,把琥珀放在他手里。
自从靠近永安宫就开始发烫的琥珀此时已经冷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余温。
程宗扬眼角跳了两下,「太后是假的?」
小紫道:「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不过那位胡夫人一直很小
心,没有靠近过太后的御榻,而且那位淖夫人和太后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
时在留意胡夫人的位置。直到太后启驾之后,那位胡夫人才次靠近御榻。」
小紫眨了眨眼睛,「这是为什么呢?」
程宗扬猜测道:「也许是怕刺客有什么手段,同时波及到两人?」
小紫笑道:「程头儿的手雷,连宫里都知道了。」
程宗扬想了想,胡夫人和太后的距离,还真是在手雷的杀伤半径之外。
通过指纹,自己早已发现太后与胡夫人暗中交换身份的秘密,只是无法确定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今晚永安宫注定不会太平,如果吕雉早有防备,最安全的方
法莫过于故技重施,假扮成胡夫人,用一个假太后引出敌人的杀着。这也是她敢
于以身犯险的最大凭仗。
也正是因为早有防备,吕雉才会搞出两千人聚在一处这种蠢事。她打的算盘
无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机把宫中的叛贼一网打尽。结果剑玉姬精心布下
杀局,将自己埋伏在宫中的棋子暴露得一乾二净,最终却误中副车,反而与真正
的目标擦肩而过,这一把可是亏大了。
终于摸到九面魔姬的狐狸尾巴,程宗扬不再迟疑,立即返回大殿。
殿中的混乱已经平息,一众内侍齐心协力,将为数不多的叛乱者剿杀一空。
此时浸满灯油,沾染了鲜血的地毯已经被人卷起,烧残的帷幕也逐一取下,
内侍们正拖走尸骸,将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看起来一切都井然有序。
然而程宗扬知道,事情已经大大的不对——那枚琥珀没有任何变化,仍然一
片温凉。就在自己离开的空隙,那只狐狸精已经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
本来应该留在殿内的胡夫人。
小紫并没有在大殿中多作停留,她只往殿中看了一眼,便折而往西,来到殿
侧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内。
琥珀仍然没有变化,程宗扬道:「九面魔姬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啊,」小紫道:「只好赌一把啰。」
小紫说着把尾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吹口哨的动作。她唇间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波动。
片刻后,一个皮毛斑驳的影子从黑暗中跃出。那影子远看时颇为庞大,就像
一头威猛的雄狮,气势汹汹地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