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
吗?好香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禁制的过滤,空气中的烟火味已经消失不见,鼻端飘来一
股馥郁的香气,混着雪后特有的冷冽,沁人心脾。
「这边的宫室可都是用香料涂的墙,」朱老头道:「用的香料比长秋宫的椒
房还多。」
「嘘!」程宗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绕过湖水,离永安宫的台陛只剩下数十步的距离,问题是剩下这段路全是空
地,周围没有半点遮掩。想再像前面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过去,除非大伙都
能隐形。
「大爷就知道,你小子要抓瞎。」朱老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程宗扬道:「我是没辙了,要不大爷你给指条明路?」
「想找路,问他啊。」朱老头抬了抬下巴。
单超道:「奴才曾在宫中当值。永安宫地下明面上有三条甬道,暗地里至少
还有两条。其中最要紧的一条甬道连接了北宫一半的宫苑,出口极多。」
难怪整个北宫一派风平浪静,外面看不到半个人影,单靠设在地下的暗道就
足够了。暗道虽然是捷径,但可以想象,此时里面必定是人来人往,不断将外界
的消息汇集过来,再将宫中的命令分发出去,想借助暗道潜入宫中,绝非易事。
「其他几条呢?」
「另外两条甬道分别通往北苑和太仓,这三条是平时常用的,各宫之间的消
息传递,人员往来,也大都由此经行。」单超道:「两条暗道一条通往东北的角
楼,另一条的出口奴才也不知晓,这两条极少启用,平日由太后的心腹看管。」
程宗扬心下反复权衡,连接各宫的主暗道固然人多眼杂,其他几条也不见得
安全。尤其眼下城中激战正酣,宫中戒备远超平日,只怕刚踏进暗道,就被人发
现,到时想脱身可就难了。暗道用不成,只能设法硬闯。
正思量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抓住了!抓住了!」
「拿铁枷来!」
「锁住!快锁住!」
不多时,宫门处亮起一行灯火,十几名内侍押着两名人犯,往永安宫行来。
一名内侍提着灯笼,弓着腰在前领路,一边侧着身,满脸谄媚地尖声道:
「幸亏邓公公出手,才没让这帮贼子溜走。说来也是这帮贼子瞎了眼,竟然一头
撞到邓公公手里——这可不是自寻死路么?」
提灯的内侍马屁滚滚,拍得为首那名太监十分受用,不时发出几声得意的尖
笑。
灯笼晃动着,照出两名人犯的形貌。前面一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两只眼
睛肿得跟包子一样,不似人形。他带着一面黑沉沉的铁枷,被两名内侍架着,一
边蹒跚前行,一边不断咳血,要不是他满脸的虬髯有点眼熟,程宗扬还真认不出
来这个被揍成血葫芦一样的大汉,居然会是赵充国。
程宗扬心不由揪了起来,赵充国有多猛自己可是见过的,作为汉国数一数二
的猛将,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徒,竟然被一帮太监揍成这样?北宫这帮太监得有多
猛?莫非蔡爷说得是真的,汉国最能打的都在宫里?可自己刚纔碰见那一拨,也
没多强啊。难道是永安宫的太监特别猛?
赵充国已经被擒,卢五哥呢?程宗扬提心吊胆地往后看去,却见后面那人脸
色发灰,一双眼睛跟死鱼一样,都已经翻白了。他同样被两名内侍架住胳膊,两
脚拖在地上,在雪里拖出老长的印迹。只是那张面孔,自己从未见过,压根就是
个陌生人。
程宗扬怔了片刻,猛的转头往前看去。
那名提灯的太监兀自满口拍着马屁,他一张脸白惨惨的,不知道涂了多少脂
粉,嘴巴倒是抹得通红,这会儿一开一合,谀辞滚滚,满脸堆笑,卖力地阿谀奉
承,不时掩口作态,从眼神到举止,都透出太监特有的阴微。如果不是那根挑灯
的竹杖自己认得,程宗扬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死
太监气味的马屁精,居然会是卢五哥装扮的。
程宗扬一颗心落到肚里,打起精神盯着卢五哥的一举一动。
一行人到了台陛前,上面有人尖声喝道:「什么人?」
那名邓公公小跑着上前,邀功道:「小的抓到两名奸细!」
殿中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往向上禀报。片刻后一个女声响起,「哪里来的奸
细?」
「是逆贼刘建的手下,欲图入宫行刺太后!」那位邓公公道:「幸亏太后洪
福齐天,小的巡查时发现端倪,当机立断,拿下这两名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