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尚仪离吕雉极近,几乎手一动,匕首就刺到吕雉衣上。间不容发之际,一
支木简破空而至,穿透了尚仪执匕的手腕。
那尚仪发出一声惨叫,手腕鲜血四溅。
吕雉从容啐去毒液,然后用丝帕抹了抹红唇,淡淡道:「还有多少逆贼,一
并跳出来吧。」
话音未落,吕雉突然脸色大变。她双掌一按,整个人如同乌云般飞起。她身
边的尚沐躲闪不及,双膝被地下飞出的刀光绞住,顿时血肉横飞。
刀光一闪而逝,只见华贵的地毯鼓起一个微隆的圆包,彷佛在水面滑行一样
飞快掠过。
旁边一名貂珰一声冷喝,单掌拍在地上。已经被刀锋划破的地毯笔直裂开,
裂痕尽头跃出一个火红的身影,飞鸟般往吕雉扑去。
小玲儿手持弯刀,奋不顾身地攻向吕雉。两名貂珰一左一右围住小玲儿,招
招搏命,困得她进退不得。
吕雉落在喷吐着香雾的铜炉旁,冷眼旁观。一名握着血刀的妖僧从天而降,
被两名女官截住。接着一男一女从柱后闪出,被义姁拦下。四周风声接连响起,
现身的刺客越来越多。
吕雉凤目冰寒,这些刺客不知何时已经潜入寝宫,甚至就隐匿在帷幕之内,
显然算准了自己会移往寝宫,分明是有备而来。自己特意设局,引这些不轨之徒
现身,谁知他们竟有如此通天手段。如今看来,只怕反落入对方算计中。
转瞬间,已经有十余名刺客先后现身,虽然都被内侍拦住,但局势已经岌岌
可危。那些刺客显然并非一股,配合间略显生疏,饶是如此,也不是幕中这些内
侍所能应付的。
随侍的尚衣、尚食、尚冠、尚席、尚沐、尚仪、尚工等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
女官纷纷张开双臂,将太后团团围住。
戒备森严的宫禁中,居然有这么多刺客潜入,一众宫人都惊骇莫名。更让义
姁意外的是,这些刺客与方纔的叛乱者截然不同,他们没有人喊什么口号,也不
呼喊作势,就像一群无声的影子,默不作声的痛下杀手。
那些刺客身手极为强悍,甫一交手,内侍一方就出现大量死伤。紧接着,义
姁惊愕的发现,她竟然听到了回声。寝宫四周并没有围墙,而且回声近在咫尺,
这只有一种可能:外面已经被人布下禁制,甚至就在帷帐周围。
义姁惊呼道:「不好!」
可惜为时已晚,吕雉身后一只半人高的花瓶彷佛一个气泡被人戳破一样,消
失不见,悄然幻化出一个身影。她从头到脚都覆盖在黑色的布衣下,就像一个黯
淡的影子,一出现就紧贴着吕雉,接着抬手一刀,刺穿了吕雉的肩胛。
吕雉发出一声悲鸣,鲜血瞬间浸透了宫装。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气息涌入殿内。
寒风掠过,溅满鲜血的帷幕掀起一角。能看到外面守卫的一众貂珰彷佛中邪
一样,毫无声息地一个接一个扑倒在地。
一个周身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白衣女子缓步行来,穿过昏迷的人群,踏过溅血
的地毯,一直走到吕雉面前。
「初次见面,」剑玉姬浅浅笑道:「想来也不必关照了。」
吕雉痛楚地咬住嘴唇,眼中透出深深的不甘。
剑玉姬温言道:「太后以身为饵,欲图引蛇出洞,堪称勇气可嘉。奈何韶华
易逝,时运不再,如今天命所归,正在吾主。」
吕雉唇角淌下一缕鲜血,她挺直娇躯,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刘建不过
是你们的傀儡吧。」
她目光从殿中已经现身的诸人身上扫过,「龙宸、黑魔海、太平道,还有晴
州商会……好!好!好!」
剑玉姬没有理会她,而是对义姁说道:「光明观堂的小姑娘,莫非你还要助
纣为虐吗?」
义姁叹了口气,「我只是行医而已,何来助纣为虐?」
「光明观堂自诩正道,可汉国外戚乱政,残民自肥,这其中说来也有阁下一
份功劳呢。」
义姁反唇相讥,「太后秉政多年,汉国何尝生乱?倒是你们,在汉国经营多
年,难道为的是国泰民安?」
「若非吕太后恋权不舍,哪里会有今日的乱象?」剑玉姬道:「虎毒尚不食
子,吕太后为了一己之利,不仅弒君,更是自残其子。心肠如此冷厉,义姑娘怎
么就肯为她效力呢?」
义姁道:「你既然问到,我不妨告诉你——因为太后秉政,远胜那帮须眉男
儿。」
剑玉姬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