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说着,心
里浮出个念头,顿时心下咯噔一声,赶紧把这个念头抛开。
说话间,敖润匆匆进来。程宗扬讶道:「你不是在宫里吗?出了什么事?」
「徐常侍让我传句话,」敖润压低声音道:「天子方才下诏——程头儿,你
被革职了。」
程宗扬脑中一晕,天子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就因为赵合德?我还往宫里给
你送过一个呢!真是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卸磨杀驴啊这是!
「说仔细些!」
「徐常侍也没说太细,只说姓蔡的在天子面前搬弄是非,揭出宁成和程头儿
你买地的事。」
「买地?我还没买呢!哪个姓蔡的?」程宗扬说着心下一凉,不会是他吧?
敖润道:「我琢磨着,可能是……」
话音未落,韩玉飞身进来,「蔡常侍来了。」
程宗扬一边往外走,一边满心纠结。自己忙得脚不沾地,蔡敬仲还要往自己
后院放火,实在太混帐了!问题是自己怎么见这个混帐呢?一见面就拍桌子,狠
狠臭骂他一顿?痛快是痛快了,要万一他来个破罐子破摔呢?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不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求他放自己一马?他倒是痛快了,
自己脸面还要不要了?
一脸冷漠,见了面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对他那点小勾当不屑一顾,摆出一副
高深莫测的姿态,让他不敢小看自己?问题是自己心里没底啊。蔡爷一高兴,再
给自己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呢?
心下计议未定,已经进了迎客的大厅。正看到蔡敬仲戴着一顶斗笠,一本正
经地跪坐在席前。
这孙子还有脸来!程宗扬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蔡敬仲倒是泰然自若,他摘下斗笠,放在席侧,露出他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
脸,然后用他又尖又细,跟活鬼一样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大喜啊!」
程宗扬顿时被噎住了,居然有脸来报喜,还有你那表情,到底是报喜还是报
丧呢?
程宗扬噎了半晌才顺过气来,「喜从何来?」
「主公诸事繁忙,蔡某设法为主公分忧,已然初见成效。」
这话说得……要不是自己知道这货干了什么鸟事,还真被他蒙住了。
「你说的替我分忧,就是在天子面前搬弄是非,打我的小报告,捏造谣言,
好让天子革了我的职?」
蔡敬仲谦逊地说道:「这都是蔡某应该做的,主公不必多礼。」
「看清楚!我这是跪坐,不是跪谢!」
程宗扬在蔡敬仲对面坐下,两人只隔着一张几案,要想抽他耳光,只是一伸
手的事。话说回来,他要想抽自己耳光,也是一伸手的事。
程宗扬压抑下伸手的冲动,诚恳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也不
能就这么坑我吧?」
看着蔡敬仲眼中露出的诧异,程宗扬心下发狠:你再给我装?我看你还有什
么说的!
「你不就是嫌我事多,怕我办大行令的差事,耽误你实验室的事吗?大哥,
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自私了!」
蔡敬仲好整以暇地说道:「还有五日,便是仲冬。」
「嗯?」程宗扬知道仲冬是指入冬的第二个月,也就是下个月,但这跟大家
要谈的有什么关系?
「每逢仲冬,天子循例降旨,慰劳四方诸侯。」蔡敬仲道:「淮南王、赵王
事败,如今汉国共有十位诸侯,梁王、燕王、齐王、代王、江都王、广川王、清
河王、胶西王、河间王、定陶王。而大行令的差事,就是奉诏施谕四方。」
蔡敬仲话说到这里,程宗扬就明白了。也就是说从下个月开始,自己这个大
行令可不能摸鱼了,要依次去各处诸侯的封地,降旨慰劳。十个诸侯国,自己要
跑下来,年都得在路上过了。
「蔡某知晓主公不可轻离,便设法替主公辞了大行令的差事。」
二话不说就把主公坑了,还臭不要脸地专门跑来表功,我偏不让你得意!
程宗扬黑着脸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呢?告诉你,我正打算往胶西国去
一趟!你把我饭碗砸了,我还怎么去!」
蔡敬仲略微皱了皱眉,「胶西国?胶西倒是不用去。」
程宗扬奇道:「为何?」
「胶西王刘端生平不近妇人,不修宫室,不蓄财物,不收租赋,不置卫士,
不居其国。每每丐服出游,居无定所。」
程宗扬听得目瞪口呆,诸侯王里还有这种奇葩?这位胶西王不会是入了丐帮
吧?不近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