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尖叫起来。
程宗扬屏住呼吸,心头的惊骇无以复加,一股又一股死气从含光殿各个角落
不断升起,往自己丹田内的生死根蜂拥而至,顷刻间就超过十道。
紧闭的宫门猛地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中行说!中行说!」友通期抱着肩膀在榻上瑟缩成一团,双眼惊恐地看着
天子,一边发狂地尖叫着。
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回禀昭仪,中行说图谋篡逆,方才行迹败露,意欲潜
逃,已经被奴才拿下。」
「左悺!左悺!」
那个尖细的声音道:「禀昭仪,左悺图谋篡逆,方才行迹败露,意欲潜逃,
已经被奴才拿下。」
友通期带着哭腔叫道:「徐璜!徐璜!」
那个尖细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禀昭仪,徐璜图谋篡逆,方才行迹败
露,意欲潜逃,已经被奴才拿下了。」
友通期怔怔抬起眼睛,双目失神地看着来人。良久才看清楚,眼前一群人都
是黑衣黑帽的内侍。
「你是谁?」
那名内侍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恭谨地行了一礼,「奴才中黄门张恽。」
友通期颤声道:「我不认得你。」
「奴才一直在永安宫当值,难怪昭仪觉得面生。」
「天子的近侍呢?」
「回禀昭仪,天子近侍图谋篡逆,方才行迹败露,意欲潜逃,均已被奴才拿
下。」
「江女傅!江女傅!」
人群一阵骚动,江映秋被人拧着胳膊拖了出来。一向优雅从容的她,此时面
如死灰,髻上的钗子也歪到一边。
两名内侍按着她跪在地上,江映秋扬起脸,声音干涩地说道:「天子近侍都
被拿下,关在偏殿——」
她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生死,命耳。请昭仪速为天子殉葬,以免……」
「啪」的一声,张恽给她一个耳光,「让你多嘴了吗?」
他挥了挥手,旁边的内侍连忙拿出一块布,塞住她的嘴巴。
程宗扬心头紧绷,江映秋修为不弱,此时却毫无反抗之力,显然这帮乌衣侍
者中有高手。想到此处,他连忙运转生死根,将方才吸纳的死气释放出少许,小
心屏蔽住自己和赵合德的气息。
张恽转过身,「天子驾崩于含光殿寝宫,昭仪难辞其咎。无论天子近侍,还
是昭阳宫的内侍宫人,都是待罪之身——全部关押起来!」
有人厉声喝道:「张恽!你要造反吗!你区区一个中黄门,持械擅闯宫禁!
好大胆子!「
张恽回过头,冷笑道:「我说是哪位?原来是具常侍啊。具常侍掌管国玺,
位高权重,当然不会把小的放在眼里。」
具瑗被几名内侍死死按在地上,头上的貂蝉冠掉在脚边,他奋力昂起头,叫
道:「天子生死未知,你们居然持械逼宫,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
「好大的威风啊,具常侍。」张恽笑嘻嘻道:「谁说我是擅闯?咱家可是奉
旨而来。」
「天子正在此间,你奉的谁的旨意!」
外面一个声音傲然说道:「当然是奉的太后的旨意——还有我,吕大司马的
旨意。」
人群让开一条道路,吕冀半倚着身,坐在肩舆上,由四名内侍抬着,直入寝
宫。
他扫了具瑗一眼,冷冰冰道:「天子暴毙,近侍难逃罪责。来人啊,把这个
反贼斩了!」
话声刚落,一群内侍纷纷擎出刀,争先恐后地冲过去,把具瑗乱刀分尸。
一道死气猛地涌入生死根,程宗扬一边小心地催动丹田内旋转的气轮,一边
心下暗惊,堂堂中常侍,就这么被人剁得七零八碎。他们难道是要血洗昭阳宫?
吕冀看了瑟缩在榻角的友通期一眼,得意的大笑起来。
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年快步进来,他看到殿中的血迹,不由大惊失色,「叔叔
何以来得如此之早?」
吕冀懒洋洋道:「这等好事,当然是赶早不赶晚。」
吕巨君带着甲胄,「锵」然一声跪下,恳求道:「天子驾崩于含光殿,当由
含光殿诸人先行禀报,我们才好闻讯而来!叔叔何不再等半个时辰?」
吕冀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却没想过,这些奴才都是奸滑之徒,万一他们隐
瞒不报呢?」
「纸里包不住火,他们若敢隐瞒不报,正好治他们谋逆之罪!」
吕巨君此时的着急绝不是假的,吕冀早来一步,正显得他们早有预知,任谁
都能想到眼下的局面与吕家脱不干系。本来准备好的万全之策,结果吕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