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阵吵闹。
一名书生被拦在宫门内,他背着一只包裹,手上还沾着墨迹,显然是在兰台
抄书耽误了。
为首一名军士道:「你以为宫里就跟你家院子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会儿已经宵禁了,宫门禁止出入,这规矩你都不知道?「
那书生指着程宗扬道:「他凭什么能进?」
「人家是内朝官。说不定有紧急军情,要面奏天子呢?快走!快走!回你的
兰台去!」说着像赶鸡一样把那书生赶了回去。
程宗扬看得摇头,那军士貌似情理充足,其实就是欺负那书生没什么背景。
他入了宫,在司阍处传了口信。不多时,罂奴一脸欣喜地出来,径直请他去
内宫。
「不急,我还带了一个人呢。」
「谁?」
「期姑娘。」程宗扬道:「我带她到宫里看看,也算满足她一个心愿。」
「这好办,」罂奴笑道:「我随身带着昭仪的印信呢。」
第七章
看着眼前华丽的陈设,赵合德宛如作梦一样。她在宫外时,无数次幻想过宫
里的情景,此时身临其境,才知道自己的想像多么贫乏。
汉白玉砌成的廊桥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丹红的廊柱上,用金箔贴出各种花鸟
的图案,檐下悬着无数精巧的宫灯,夜风中飘来阵阵暖香,沁人心脾,路过的宫
女无不衣着锦绣,绚美异常。廊桥尽头矗立着一座高楼,楼中的灯树高及数丈,
此时烛火通明,火树银花,眩人眼目。同样的廊桥,远处还有一座,同样的华丽
精美,流光溢彩。
赵合德回过头,两座廊桥像伸长的手臂一样,拱卫着一座宏伟的宫殿,便是
昭阳殿了。殿前的丹墀色如红玉,阶上立着数对铜兽,殿顶一只凤凰展翅飞舞,
凤口垂下一串银灯,将凤凰映照得金光四射,与远处高楼上的灯火交相辉映。
「这边是东阁,那边是西阁,」罂奴指点道:「西阁的凉风殿是消暑的好去
处,如今是冬日,昭仪平常都住在东阁的含光殿。」
「昭阳殿太过空旷,昭仪不甚喜欢。含光殿外有一片腊梅,再过些日子就该
开了,在殿中正好观雪赏梅。这片院子里面,种了几百种花草,如今没有什么可
看的,但到了春日,群芳争艳,花香扑鼻。」罂奴指了指廊桥外面一池碧水,笑
道:「到了夏日,湖里还可以泛舟。」
穿过廊桥,便是含光殿了。罂奴领着两人踏上台阶,赵合德足下一软,踩到
一片地毯,她举目看去,才发现整座含光殿外都铺满了地毯,面积不下十亩。
罂粟女解释道:「天子怕石头太冷,才命人把殿里殿外都铺上地毯,免得昭
仪踩到受凉。」
江女傅双手交握,仪态端庄地走过来。罂粟女吩咐道:「你带期姑娘在宫里
走走吧。」
赵合德与江映秋本来相熟,这会儿只能装作初识,彼此含笑见礼。
罂粟女领着程宗扬进到殿内,绕过屏壁,穿过一道镶满水晶的走廊,来到昭
仪居住的寝宫。掀开珠帘,便看到了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赵昭仪」。
此时赵昭仪的身上,几乎看不到昔日那个友通期的影子。她长发梳成云髻,
头上戴着凤钗,雪肤绛唇,姣艳无比,美貌比往日更胜一筹。
友通期款款起身,含笑道:「程大行,好久不见呢。」
程宗扬摇手道:「别说什么程大行了。我的官职早就没了。」
友通期掩嘴笑道:「区区一个大行令,何曾放在程公子眼里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宗扬道:「我的大行令也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还没
捂热呢,可就飞了。」
「安心好啦。」友通期道:「你想要个什么官?我去跟天子说。」
「算了算了,这样就挺好。」程宗扬道:「我想问问你,昨天内朝会议上,
限田令是怎么通过的?」
友通期俏脸一红,「他们说的话,妾身听得半懂不懂,只听了一半就在殿后
睡着了……」
友通期出身寒微,又是刚入宫不久,指望她能听懂那帮官场老手的政斗,实
在是想得太多了。
程宗扬只好道:「那就算了。唔,我来是跟你说一下:我准备送她离开,短
时间内不会回来。」
友通期松了口气。赵合德留在洛都,对她而言始终是个威胁。她若是离开,
那再好不过。接着友通期又一阵惭愧,自己居然为别人背井离乡而庆幸,实在太
自私了……
「卓教御好吗?」
程宗扬有些奇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