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就在妖物下手前半炷香,冷乐二人匆忙赶至满春院,被门口迎客的仆人拦住脚步,仆人瞧他们穿着便知无多少金银,不耐烦轰赶。乐天眼睛一转,也不同看门的纠缠,拉冷穆言去了花楼后方,打量四下无人,爬墙头翻了进去。
后院同前堂一样装饰的富丽堂皇,脂粉香气弥散,味道浓烈的有些熏人。两人猫下腰前行,冷穆言迟疑低声问:“你真的确定他在这儿?”
乐天捂着鼻子笃定:“他昨夜拿到请帖就去向后方,今早也未归,肯定还在这里!”
二人摸索到一处堂院外,听见内中有隐隐乐声传出,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眼前堂院大气轩阔,高阁华厅,装潢在众多楼阁中分外华贵,用的建材打眼一瞧便知是极品货,金银装点垂挂,彰显内中居住者的地位。
不用问,定是花魁的房间。
堂院前空荡无人,乐天打头走进去,在地上踩了好几脚,确定没有隐藏机关,转头小声招呼另一人。冷穆言收到信号紧跟过去,刚踏上中央地砖,一道细弱的苍青雷光闪过,转瞬即逝,随即地面突显荧光圆阵,坚硬地砖转瞬变得如荡漾水面,困住地上之人。
乐天和冷穆言同是一惊,来不及挣扎,几圈波纹荡过,消失在原地。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掉入一间黑魆魆的密室。
“我的屁股啊……”
乐天在地上哼哼几声,爬起来寻找同伴。眼前一片漆黑,空气中透着浓烈腐臭味,耳畔有滴答水声回响,向前试探几步,脚下踩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弯腰去摸,湿滑又有点弹性。
“冷穆言,你在哪儿?”
乐天低声呼唤,听“噗”地一声,不远处亮起火光,冷穆言擦亮火折子站在对面。
有了光,终于看清周边环境,乐天低头瞧脚底物体,登时汗毛倒竖蹦出三尺远——方才踩到的是一张人皮,已经被水泡得发肿腐烂。
“你怎么了?”
冷穆言没留神地上皮囊,奇怪询问,乐天抬头刚要回答他,脸色转而变得煞白,瞪大双目哆哆嗦嗦抬起手,指向他的对面。冷穆言同样疑惑转头,胃中立马翻江倒海,止不住地恶心。
身后、包括旁侧墙壁挂满大大小小的人皮,有男有女,全为年轻人,不少黑色虫子在人皮上来回爬动,在潮湿的空间里,有的已经发白腐坏,有的还在滴血。
难怪这里如此恶臭,全是挂满骇人的皮囊!
两人忍不住弯腰干呕,此时密室大门卒然敞开,刺眼亮光照进暗室。
乐天和冷穆言被晃得视线模糊,抬手遮挡光线,透过指缝看见有个女人站在门外,狞笑媚音说道:“不知二位何时大驾光临,奴家也好准备一番!”
凌人欲取蒋文翰性命一刹,兀地警觉设在院中阵法被强行击破,有他人闯入密室,这才暂时扔下嘴边肥肉奔向后屋,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有两名不速之客在内。
放出狠话,妖怪十指暴长成刺,身影一闪杀向距离最近的乐天,抬手刺向心脏。乐天拼命躲避死亡攻击,踩到潮湿地面脚底打滑,胸口衣服擦着花魁利爪而过,心惊胆颤避开要害。
攻击扑空,凌人怒火烧得更旺,扭身盯住另一闯入者,怪叫一声跃起发难。
先前逢难有他人有意无意化解,这回只能自己搏得生机,父亲牺牲自身换来的命,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凭白丢掉?冷穆言努力强压住惊跳心脏,隔着衣衫紧攥下贴怀的滚龙纹铜牌,硬着头皮迎上。
利爪刺来,冷穆言敏捷侧身抬臂架住,紧接反掌打出,赤手空拳同花魁抗衡。
一人一妖缠斗不过几招,肉体凡胎终不敌妖邪,逐渐处于弱势。乐天急忙上前助力,抓住一个错身时机,运起全力挥拳打向妖怪后背。
出乎自己意料,击出拳头闪亮奇异白色光芒,化为光团冲向妖怪,怒目切齿的凌人未察觉后方袭击,被一拳白光打到墙上,摔落地面嘶嚎。
“我的手……怎么会发出光……”
乐天茫然看着双手,搞不懂冒出白光从何而来,此时冷穆言擦过身旁,急迫道声快走,自己这才回神连忙撤出。
二人沿着楼梯飞奔,上到平层随便躲进一个房间,失踪的蒋文翰正端坐其中。
乐天当即大喜,跑过去用力摇晃,发现他已经被妖怪迷了神智,毫无反应,只得背上他逃向大门。眼看生门近在咫尺,身后响起“嗖嗖”两道破风声,二人但觉腿被硬物击穿,扑通摔倒在地,身下流出泊泊鲜红。
“三位要去哪儿?”
凌人手提几张人皮妖媚走近,微启朱唇一吸,皮囊嘶溜滑入口。原本灼烂的皮肤霎那间恢复往常,肤如玉脂,眉胜远黛,本是妩媚佳人之容,可惜现在看着说不出的凶恶扭曲。
“发现奴家的事还想走?”
妖物踱步走近,吐字间带着蛊惑妖术,二人顿觉大脑的意识正在被声音抽走,虚幻缥缈,身子摇摇晃晃下滑。
不过眨眼,丧失力气瘫靠在门前,垂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