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第二拉也割了一半了,她起身叫我把凉茶送过去给她喝两口。我赶忙送过去,她接过,喝了一小口,对我说:“省点喝,要不然下午没得喝了。”我说好,把水壶送回到田埂上。在一块石头上磨了两下镰刀,我继续割第二拉,刚刚被风吹凉的身子,又开始热起来。
小弟还是很慢,他与母亲的距离拉得越来越长,不过他身后的稻束倒是蛮齐整的,他看到我过去,起身问现在几点,我看了下手表,告诉他现在9点多了,他说9点了啊,那瑞安台的灌篮高手的重播快开始了,我说是啊,应该快开始了。我没再理他,撸过左边的一束,给了它一镰刀。可能是镰刀的刀刃被稻茬磨得锋利了,这一束断得很利索。
流川枫先是运了两下球,球在地板上发出了两声脆响“啪”“啪”很好听。接着,他又猛地往前冲了一步,但这是虚晃,前面的仙道被骗了。动作没有慢下来,紧跟虚晃,就是一记跳投,球在空中呼呼作响,然后“哗”地一声,清脆地落网,漂亮!
“嗉”“嗉嗉”这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带劲了,我手上的镰刀也不断地变快,变快——“阿和,割低点!”父亲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你讲轻点勿好啊,讲恁响,作什么!”是母亲的声音,父亲不作声了。我把手上的稻束甩到身后,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水稻的根部很有韧性,要多用点力,才能割断它。
“阿和,你说樱木花道他们能打赢陵南吗?”小弟停下来问我。
“不知道,很难说,得看流川枫的发挥了。”镰刀在我握着水稻的那只手上划过,擦破了一点皮,不过没出血。
“樱木花道也太衰了,竟然在对海南的时候,把球传错了,不过他是新手,也算不错了。”
“呃,是啊。”有只青蛙一动不动地蹲在我前面,我用镰刀敲了下它,它竟然也不跳开,我抓起它朝小弟扔过去。
“寻死啊,扔青蛙作什么!”青蛙没砸到小弟,倒扔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母亲“快点割啊,要不然你爸又说你们了。你们还真慢,小时候倒比现在快多了。”母亲走到田埂上换了把镰刀,继续回去割。
七岁的小弟拿的是一把小镰刀,他的手很小,只能握两束水稻,他跟在阿公后面割得很起劲。他穿着母亲给他做的蓝色小马甲,在稻丛中很显眼。但这个小家伙很不老实,割了一半,就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开始打横割了,大人们也不说他,任由他在灰黄的稻丛中穿梭着。他还叫我也往里面钻,说大家一起打地道战。我没理他,我只想早点割完,早点回家看西游记,今天孙悟空该去打白骨精了。
“啊!”小弟突然大叫了一声。“怎么啦?”母亲快步走过去。“割到手了!”小弟把镰刀丢开,捏着左手的食指走到田埂上。母亲从田埂边摘了两片圆圆的草叶子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吐出来,敷到小弟弟的食指上。“你啊,咋恁不留心啊,去年割稻也是把手指割了。”母亲又走到田里,把小弟丢在田里的镰刀捡起来放到田埂上。
“阿和,你少割几束,等下上去把阿明的顺道也割了。”父亲的第二拉已经割完了,他拿着镰刀站在我身后点了点剩下的那几排水稻,挑了中间的七束当做第三拉来割。他割稻他割稻时好象有个习惯,每一拉开始都会轻声说一句什么,但前面两拉由于距离隔得太远,我没听清,这次我听清了,他对那些水稻说了一声“乖”
“乖,睡吧!”有个声音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很想知道那个声音从哪里发出的,但眼皮很重,我实在睁不开眼。即使能弹开一线,我也只能看到明晃晃的灯光在头上旋转。头很痛,嘴巴里也很干燥,我努力地张开嘴,说想喝开水,不一会儿,开水就过来了。喝过开水,总算舒服多了。眼皮又继续加重,这次我睡着了。
“我听阿黄伯说,阿甘的田明年想转给别人种,咱们把它接过来吧?”母亲转过身对父亲说,她的速度比父亲稍慢,但比我还是快多了,刚才还是挺后面的,现在都快跟我齐平了。
“接过来作什么,现在稻谷这么便宜,种不出花头的,明年我还是想到外省去。”父亲把一束水稻甩到了身后。
“你到外省作什么?”
“卖机器,我昨天碰到阿横了,他说外面的店想要个人,我想去。”
“他有没有讲给多少钞票?”
“还没讲。”
“那你还是先问问再说。我看阿横那人有点不可靠,细妹,多好的一个人,她都不要。”
“不可靠也没办法,这两个孩子学费明年就要3000多哦,你叫我去哪里拿。”
“的确是个问题啊,这个学期的学费我想问我姐夫借点,却给他说了一通,真受气!”
“读书有啥用啊,读书是有钱人读的,没钱就别读嘛,你看你们,都被他们读书读成什么样了!”姨父用手指敲了敲饭桌,那上面还有一颗中午没擦掉的饭粒,本来就在桌面边缘,经他这么一敲,马上就蹦到地上了。
“姐夫啊,道理我也是晓得的,但是这两个孩子都还小,不让他们读书能做什么呢?”母亲依然对着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