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亮。
这时,李阿楚愉快地发现,大西军的背后突然冒出了一队骑兵。这些骑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威武而神圣。他们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分辨不出单人单马,他们连成了一条流动的线,迅速地织进李定国的队伍里。于是,李阿楚亲眼目睹了这样悲惨的一幕:嗷嗷叫着的骑兵,齐刷刷将耀眼的长刀向李定国的队伍砍来。一个顶多只有18岁的士兵被一刀砍断了脖子,也许刀太锋利的缘故,脑袋依然立在脖子上,血却如瀑布般从肩膀处涌出来。立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李阿楚看到那脑袋像一只青蛙样突然跌落在了地上。18岁的身子随即扑倒,永远安息了。大多数士兵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黏糊糊的脑浆和血浆溅得到处都是。被砍中脑袋的一匹黑马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头一下一下地向上挺着,像是要挣扎着爬起来……
这样的惨景太多了,长十只眼也看不过来。朝阳楼上的燕子纷纷躲进了窝里,闭上眼睛,没来得及躲进窝里的,大多被吓死。李阿楚看得高兴地欢呼起来,小寡妇高兴地叫起来,声音像怀春的母猫一样。更让两人高兴的是,他看到了主母:她怀抱着幼儿,裸露着,乌云马纵横无敌。
这一天四面八方都混乱不堪,太阳血红血红的。
但临安城高大的城墙最终没有挡住28岁的李定国,他用炸药将城墙炸开了一个裂口。巨大的爆炸声是在凌晨炸响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使全城都有了动感。
这天晚上,李阿楚没去守城,而是趴在小寡妇的身上,本来是睡着的,但小寡妇硬说他又动了一下。李阿楚也感觉自己动了一下。他晚上已经动过好几次了,这会儿动一下也没什么。但他确实是睡着了的,这不可能是发自本能的动。李阿楚一下子想到了城墙,急呼呼地坐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打门才知道坏了。整个城里全是李定国的人马。来不及关上房门,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向他扑过来。小寡妇光溜着身子惊得站起来。其中的一个络腮胡放弃李阿楚,笑着走向美丽的女人。李阿楚一个虎跳,将络腮胡子扑在身下,大喊:“快跑。”
小寡妇光着身子夺门而去。另一个士兵端起铁枪,扎了过去。她的身子往上挺了挺,然后转过身躺在了李阿楚的面前。小寡妇的坚强地挺向天空,就像一双黑黑的眼睛,向人们唤着什么。李阿楚扑过来,用身体遮住小寡妇的,嘴唇吻住那像白鸽一样的,它们突然羞涩了,伏在李阿楚的嘴边一动不动。李阿楚的嘴巴里流出口水,还有血。李阿楚挣扎着拔出扎在心窝里的一把匕首,紧抱着小寡妇的,一起飞向了天国。
万氏嫫获得消息赶来援救时,临安城楼上随风飘扬的旗帜已经易变为大西军李定国将军的了。临安城下,躺卧着遍地的尸体。护城河里的水变成了暗红色。亮晶晶的像旋风一样的万氏嫫的马队,迈着小碎步在城墙下徘徊。太阳已经大半沉下西山,只剩下一抹玫瑰色的红边烘托着临安城的悲凉气氛。万氏嫫拿过挂在马脖上的弓箭,对着暮色苍茫的东门楼,射出了狠狠的一箭,呼啸的箭羽插进粗大的木柱子上,啸声震耳,楼上的灰尘纷纷下落。李定国被啸声惊动,大喊:“你们是谁?”一个者家兵回答:“我们是你祖爷爷。”语音未毕,一排箭几乎掠着李定国的头皮飞了过去。李定国狼狈不堪地躲在城墙垛子后面,但他立即跳起来,大喊:“还击!还击!”大西军的弟兄们慌忙搭弓射箭,空中立即响起刺破空气的呼啸声。万氏嫫的骑兵队步步后撤。由于地上躺满了人的尸体,枪棍乱七八糟地丢着,马儿们显得很不灵活,像腿上被使了绊子一样旋转着、跌撞着、惊叫着。万氏嫫绝望地望了一眼巍巍的东门楼,凄凉地对手下说:“咱们也撤回阿迷。”
49、者龙山喝了一口酒,然后紧搂着女人躺在松毛上普老六的家坐落在阿迷佴草龙东边的山脚下,紧挨着那条一直延伸到阿迷的古驿道。在他家院子的后面,是者龙山、万氏嫫据守的营寨。临安兵败后,万氏嫫率人马回到了这高高的山上。
普老六在老婆的迫下,赶着家里的黄牛走在顺治五年四月初的清晨。他看到小鸟在洒满阳光的树林中自由翻飞,落在花丛里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将晶莹的露珠俏皮地一滴一滴扇落。路上,有一群人匆匆忙忙往佴草龙赶。他认出其中的一个女的,是人称“主母”的万氏嫫。她那端庄秀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普老六百无聊赖地赶着老牛往前面青草茂盛的地方去。
路经汤嘉宾的草地时,他看到平日瘦弱的汤嘉宾正在进行刀术表演。明晃晃的长刀随着他的舞动在半空中四处开花,兵士们手持刀枪、弓箭,或是圆乎乎的盾牌,瞪着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结好果子的刀花。汤嘉宾表演结束后,友好地向着普老六微笑示意。普老六多次听人说起汤嘉宾的故事,说他是一个极有功夫的秀才,杀人就像割菜一样。只因报考功名连连落魄,这才纠集一帮人马,上山落草,与朝庭对抗。者龙山反明后,他投奔者龙山做了一名部将。
普老六向汤嘉宾回头一笑,继续赶着牛往前走去。半路上,他还遇到了同为者龙山部将的陈长命、铁老虎。这都是在阿迷享有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