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抓住了我的手:春岩……
我吓了一跳,挣脱开他的手:你是谁?
那个人说:我是你爸。
母亲惊呆了,她上下打量,仔细看着那个人:你是新胜?
父亲点点头:是我,枣花。
母亲咬着嘴唇,哭了:这些年,你去哪了?你咋现在才回来。
父亲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抹抹眼泪:我差点死在了外面。
父亲说,当初,他为了还账,为了不连累母亲,决定在母亲跟我出去要饭的时候,远走他乡。父亲当时想好了,如果能挣到钱,他就回来,如果在外面挣不到钱,他就死在外面。刚出去的那一年,父亲一直打短工,有了一点积蓄。第二年,他开始跟着别人干建筑。干建筑虽然很累,但是收入高。父亲想着干两年就回来。没想到,在第三年,他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包工头给父亲看了一阵子病之后,消失了,父亲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继续看病。身上的外伤治好了,父亲的双腿残疾了,他只能靠着双拐走路。
父亲没有脸回家,在外面乞讨着,流浪着,这样子又过了四年。
今年,过完年,父亲思念家乡的心思越来越重,他就一路乞讨着,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父亲才知道,母亲改嫁了。大伯打听到了母亲跟我现在的家,叫父亲来找我们。
云浩蹒跚着,从屋子里跑出来,扑进母亲的怀里。他惊恐的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
父亲颤抖着问:这是你跟他的娃?
母亲点点头。
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喃喃着:我老婆给别人生娃了,我老婆给别人生娃了……
母亲说:你走了三年,我以为……
父亲怒吼着:你以为我死了?你是不是就盼望着我死?
母亲没有说话,她低声抽泣着。
我给父亲打来了水,仔细的给他擦干净了脸和手。一种血缘亲情叫我对父亲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我爱他,爱这个给了我生命的人。
父亲紧紧抓住我的手,问我:春岩,跟爸回去行不?
我点点头。
母亲说:你们回去了咋办?你干不了活,春岩还要上学。
云浩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哥,你去哪?
我说:云浩,哥要回家。
云浩问:哥,这不就是你家吗?
我说:这不是我家,我家在瓦窑堡。
云浩呆呆的看着我,他不会明白这其中的事情。
母亲站起来:啥也别说了。我先做饭,做完饭,我们再说那事。
12、我跟母亲,父亲,铁牛、云浩坐在饭桌前。
没人吃饭,都沉默着。
母亲打破了沉默:铁牛,你说句话?
铁牛看看母亲:我说啥?
父亲瞪了一眼铁牛:你就是没啥说的。你睡了我老婆,还给你生了娃,你够意思了?
铁牛说:大哥,话不能这样子说,当初你不在。
父亲说:我不在你就睡我老婆?我跟枣花是结发夫妻,是有结婚证的。
母亲说:这件事不能怪铁牛,是我要跟着他走的。
父亲拍了一下桌子:没有男人你活不了?
母亲说:我等了你三年,你当初说……
父亲冷笑着:三年咋了?人家守寡一辈子的人多死了。枣花,当初你是地主的娃,成分不好,被整的家破人亡,你要上吊,是我张新胜把你救下来。是我张新胜不嫌弃你跟你结婚,你忘了?
母亲说:我知道你的好。
父亲问:知道我的好你还找男人?给野男人生孩子?
我说:爸,你不知道我跟我妈在家里过的啥日子。我们……
母亲打断了我的话:春岩,啥也别说了。
铁牛说:大哥事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怪枣花。你要是想带枣花回去,就带她走吧,我不拦着。
云浩抱住母亲:妈,我不想叫你走。
母亲抱着云浩,看着我跟父亲,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妈,你在这里跟云浩,还有铁牛叔过吧,我跟我爸回去。我不念书了,我种地养我爸。
母亲说:你才十三,你咋能种地。
父亲问:枣花,那你这不行,那不行,你想咋办?
大伯走了进来:这个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
看样子是大伯跟父亲商量好的,大伯把父亲送到了村头,父亲打头阵,大伯最后收场。
父亲问:大哥,你说咋办?
大伯在饭桌边坐下来: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感觉行不行?
铁牛给大伯倒了水:你说。
大伯喝了一口水:以夫养夫。
铁牛跟母亲愣住了。
我问:大伯,啥是以夫养夫?
大伯说:就是你铁牛叔养你爸,你爸现在这样子,是个废人,没人管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你还小,需要花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