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廉一直烧到他们上回程的飞机,安检处把他拉出去的时候健整个人紧绷了一下,以为走的时候他的证件做了什么手脚,然而只是去做体检。
“这个季节突发病的人很多。”安检处解释道。
十几个小时的飞程上阿廉吐了三回,启程不久的时候还没飞稳,靠在椅子里冷汗都出来了,阿健替他叫了空乘,拿了呕吐袋和晕机药。
七个小时落地加油的时候又吐了一次,再起飞的时候很快就睡了,睡得逐渐安稳,然而在送机餐的时候被周围的声音吵起来,迷迷糊糊地凑近坐在自己身旁的阿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阿健以为他想喝水,凑近了,抓着他的一只手去听,却听到他无意识地用别的语言说话,呢呢喃喃地轻声说了几个词,被阿健凑近了,才尽力说清楚,阿健听清了,他说的是俄语的提琴匣。
他的琴匣被留在了那件炸成焦土的纹身店里。
“回去再买一个。”阿健说。
他说的是英语,阿廉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以后似乎终于安心下来,拉着阿健的右手靠着他睡着。
他睡着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些,让人想起他还没跟大哥决裂前的生活,那时候他对阿廉还没有那么多戒心,最多是觉得自己身边让人放了把易走火的枪,不去碰就好,而阿廉却反而比他更像一个普通的少年,在数学课上睡得摇摇晃晃,原子笔在脸上印出印子。他对自己的雇主们从来没有戒心,大概是心里明白对这些人有没有戒心都一样,自己的命原本也就在这些人手里。
回去以后阿廉就一直被安置在他的书房里,管家来说了一次花房里的花没人打点,健让人去旧家的院子里借了两个临时,铃兰总算是如期开了花。
周三时阿健叫了几人前来会客,艾lun带了阿西来,去花房里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当面跑进主宅里,管家有些不悦,阿健却不甚在意,让他进了自己书房,把门从外面反锁。
“不介意吧。”锁上以后阿健朝着艾lun问道。
艾lun叹了口气,摇摇头。
和已经等候在会客室里,桌上摆了茶与咖啡,方糖和牛nai摆在盘子里,很不避讳地拿着一只茶点用的甜甜圈在吃。
“这个国家最大的私立医疗系统所有人,北部走私路垄断的军火巨头,”放下吃了一半的甜甜圈在手中的盘子里,指了指和,“当地见义勇为最多表彰可以从房子这头排到那头的模范警探,以及国际刑警的王牌探员。”
“今天真是好排场。”他假笑道。
“哦,我倒是听说这里有人已经被停职了。”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没有警章已经三个星期。”
艾lun举了举手,“不是我。”
推了推眼镜,一直是笑眯眯的表情,“啊,嘴上不饶人,也不想是谁雇人杀自己害我在古巴丢了一个人质。知道现在你在雇佣杀手界是什么外号吗,小羊羔?”
“托我的福你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拿来单独行动去抓你的杀妻仇人。”笑道,“不客气。”
怎么都不习惯这两个人的艾lun举着的手默默地放下了。
“打情骂俏劳烦回家关起门来打。”健坐下在沙发上,拿起咖啡勺搅了搅新泡的咖啡。
“怎么,”笑道,“初恋情人这就看不下去了?”
艾lun惊讶地看过来,“什么?”
阿健叹了口气低头拿了块方糖,翘着腿偏着头看向一边,唯独一个人笑得和手里的甜甜圈难解难分,片刻之后作为在场唯一的良心,艾lun终于清了清嗓子。
“总之,闲话就到此为止了,”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档案袋来,“这是一个礼拜前一天内两次遇刺时的现场分析,结论是两批人来自同一个组织,一个来自于南部的私人安保公司,他们的计划是先袭击专用司机和专车,专车虽然有防弹功能和安全定位锁,但是你本人不在车上时不会全启动,从而确保你下班时坐自己的车回去,你的私车没有那么好的安全系统,然后再在路上埋伏动手,即使是你,一个人没有武器面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杀手也没有多少胜算。”
“但他们没有料到你在回去的路上去接了阿廉,”艾lun摊开了手,“轻易就灭了对方全队。”
片刻的沉默,接着说了下去。
“你去加德满都以后我接着叔父这条线查了下去,他生前原本就和合作很多,长我们七岁,那时候已经算得上是当家家主,跨国军火公司的继承人和医疗业的人扯上关系,本来已经够糟糕了,后来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替你们回忆,我要说的是他们两个人在那个晚上之前就已经合作相当密切,然而叔父,却在出逃后迅速撇清了关系,要我说,这才是最大的疑点。”
“所以我觉得,”将另一份档案袋丢在了桌上,“有必要查查他当年的律师团。”
“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人。”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警探大人亲自翻翻就能一眼看出来?”不耐烦地说道,“大家都来了,警探大人今天又有什么高见。”
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