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晃了两下,烟灰掉了下去。乐枝斜在她抬头看自己的时候移开了目光。
“你肯定觉得我在说谎,对不对?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我就不应该那么轻描淡写。更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可以变得好看,那么他不论怎样都会变得好看的。花大价钱并且承受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的整容都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人对美貌的追求可见一斑,更别提减肥和健美。”
乐枝斜的目光游移在空中,女人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美丽和丑陋之间,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如果一个女人说她不想变得漂亮,这是谎言。因为美丽不会损害任何东西,只会给你增添魅力,给你带来你所热望的东西——就是这种逻辑,美丽永远是无害的添加品。”她着重强调般地吸了一口烟,“谁说美丽是安全的?美丽不仅危险,而且危险得极具迷惑性。”
乐枝斜开始仔细地打量这个女人,从眼睛到下巴,从鼻子到额头,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个不好看的女人。但一般的女人也不会说这种话,即使是装逼这也很有意思。
“那么你不想变漂亮?”
“当然。”
“你知道你可以变漂亮,嗯,随时地,什么时候都可以?”
“对。”
“那么,就是这种太过容易的感觉让你对美没有兴趣吗?”
乐枝斜说,“比如我们都说汗水结出的果实太甜美,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所以你对它没有兴趣。”
“吃饭对你来说也很容易,但你会没兴趣吗?别用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来为自己想不通的事制造一个解释啊。”
女人沉思着抽着香烟。乐枝斜摸摸自己鼻子旁边有点刺痛的皮肤,它好像在发痒。
“那是为什么?”
“如我所说,美是危险的,并带有无法避免的迷惑性,比起它带来的利益,其中含有的可能的危机更加深且严重,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尽量远离它,因为它在你身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错,这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因为美的诱惑力或许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远在意志力之上。”
女人又重重地抽了一口言,乐枝斜有点佩服她了。“这么说你也知道美是好的喽?”
“如果我重复踏上已经发生了百遍的道路,那么未来将不会到来。”
女人说了一句很诗意,很哲理的话——乐枝斜盯着她看,想,不就是装逼么。
“必须和美保持距离。”
那就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乐枝斜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美这件事?你跟它有什么仇吗?”
女人用一种沉浊而苍老的眼神看着她。她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了,不抽烟的时候,她的嘴唇干瘪这一点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来。乐枝斜越来越觉得这只是一个妄想狂,因为如果美丽就是她唾手可及的侧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凌迟自己?每一个丑陋都会因为她的话而在乐枝斜眼里不断放大,看普通人她还没这么仔细,偏偏有人跟她大谈美与经验,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越自大的话只会让她的一点暇疵被放到无限大。乐枝斜感觉自己的眼睛成了放大镜,慢慢地靠近她。映在里面的,是一张丑陋的,毫无特点的脸……
“没有,我很喜欢美。我喜欢轻风吹拂的时候,站在路边,感受春天,那近在咫尺的味道,我喜欢在我闭上眼睛时想象自己清秀的,温柔的脸庞……那一定是真的。”
女人笑了,她笑得很温和。乐枝斜膨地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人笑起来的时候都会比较好看,而且她笑得又是那么地,那么地……真真切切地温柔。
“可是美是怎样也无法兼容。”
说完了这句模棱两可,从语法上看不太对劲的话,她又将烟放进了嘴里。乐枝斜转过上半身来,用有点严肃的姿势面对着她。
“你是认真的吗。你可以变漂亮这件事,是真的吗?不是整容,不是减肥,不是任何文字上的游戏,而是一种真实的类似魔法的东西?”
女人点头。
“那么你……”她心跳加快。“为什么还在这儿呢?……我是说,这很不可思议。你这样地……奇怪,不同于常理,却又为什么,像个普通人一样……”
总有哪儿不对。乐枝斜没法把它表达出来,急得汗都要下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行为和你的话感觉不太配套,不相称,感觉像是个谎言。”
“哪边是谎言,行为,还是语言?”
“都,都像……”
乐枝斜结结巴巴地说。
“感觉比起我要杀了李哀蝉这件事,还是可以变漂亮更加让你感兴趣啊。”
女人玩味地摸摸下巴。乐枝斜脸红了,不过她很快悲愤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女人说,“你是因为想杀李哀蝉,所以骗我,跟我说这些话的是吗?”
“李哀蝉我肯定要杀,但是这跟我的理想无关。我的理想已经被她毁灭,即使杀了她也不能回来。”
女人很怀念地看着眼前那似乎空无一物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