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身后。
盗帅出手如风,明明足以取人性命,却偏偏歪出数寸直指书信。
一点红早有料想,在荆蔚身影消失的刹那,他立即将手中信件塞向怀中。盗帅见状顺势前倾,纤长的手指竟跟着进到了衣襟之中,仅此半瞬两人竟变成十分暧昧的拥抱姿势。
老变态一愣,身子一僵,一点红虽不明原因却也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他反手刺向身后之人放空的左胸,剑势凛冽、毫无犹疑。荆蔚回身急忙后撤,却没及时将禁锢在一点红手面上的爪子松开。
于是一退一拉,那封尚未放好的书信竟又被一同扯了出来。盗帅暗喜,直扣一点红左手脉门,方待夺信,哪知后者指尖一弹,竟将信件弹了出去。
荆蔚反射去追,却在身型跃出的同时暗叫不妙。果然,剑光一起,白色的信封再次被锐利剑尖所刺中。对愚蠢的失误,老变态不免在心里唾弃了一番。淡淡扫过催命的冷刃,他凌空翻身,指尖粘在剑面轻轻一点。
中原一点红还没觉得是否变沉,便见白衣飞舞,身后那人竟贴着剑面翻身而下,轻轻松松取了信去。他的动作宛如羽毛一般无重轻盈,去势不慢,一点红却偏偏觉得那半刻的瞬间像放慢了数倍,在脑海中不断徘徊。
胜负已分,荆蔚心中松了口气,迫不及待想抽信来看,却不料面前呆愣之人竟又突然出剑发难。自认对闷骚了解不够的老变态避之不及,只得侧身合掌去接。仓促之下,只听“啪”的一声,那柄被一点红视作生命的宝剑就这样生生折成两节。
听到声音,一点红的血色刹那退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着荆蔚掌中紧夹的书信和剑尖,当视线僵硬地移到停在半空的半截剩下,不禁惨然颤声:“好,果然是好武功,好身法!”
荆蔚也愣了半晌,他艰难地低头,瞧着夹着断剑和信件的手掌,额上不免滑下汗来。合掌断刃,既都断了这千锤百炼的利刃,那薄薄的信纸又怎能禁受得住?
大概发觉盗帅神色不对,一点红疑惑地向前进了半步。荆蔚缓缓摇头自嘲一笑,随后紧合的双手向外摊开,一边捏着断剑,一边托了信封。轻风骤起,那封信件竟化为点点星粉、散了个了无踪迹。
一点红看得怔住了,他动了动嘴失声说道:“这……这……”
瞧着掌中断剑,老变态涩涩叹息,好像自从认识这人开始,他就总是情不自禁地干着蠢事。
又想自己造孽怎能怪罪别人,荆蔚拍了拍手上的纸末,调整心绪、扬眉笑道:“可见这信注定与我无缘。”
少语的杀手完全不知盗帅心中所想,好半晌才挤出话来:“此信……可是十分重要?”话音刚落,他又觉得问得极傻,倘若不重要,这人怎会焦急抢夺,又怎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它们”而丧命?
中原一点红虽然任性决绝,却并不呆傻。他看得出面前这人风轻云淡的眉眼之下,隐隐藏了几分无奈和后悔。
荆蔚倒没那么多复杂心思,他历来洒脱,怎又会被这能有最好,没有也不是无路可通的物证绊倒。无奈是有、后悔更是有,明明能够避免,他却贪得一时有趣而自食其果、自作自受。
自做孽不可活。
毕竟没有推卸责任的习惯,见到一点红内疚的神色,盗帅连忙解释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再说,若非我一时大意、放松警惕,也不会拍断你的宝剑,这事还应我来道歉才是。”
老变态实话实说、诚恳真挚。错即是错,做错了事自然得老实道歉、请求原谅,只要是自己的过错,荆蔚从不歪头闭眼、假意推脱。
当然,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熟视无睹。盗帅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惊雷一般撞进杀手的脑海,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晌才仰天长啸,道:“终我一生,若再寻你动手,有如此剑!”
在另一个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儿,一点红手中剩下的半截细剑便脱手飞出:“夺”地一声钉入柱梁。
“呃?”
老变态一时没能明白杀手突然亢奋的原因,他愣了好几秒,才逐渐恢复游刃有余的笑容。黑瞳之中隐约能见平日里没有的异样光彩,几分愉悦、几分好奇、几分放下、几分解脱。他把玩着手中剩下的断刃,将其放在一点红的手心里,稍许凑近、轻笑地开口。
“两次。”
黑衣杀手虽然僵了一僵,却既不逃避也不退缩。他直直看进盗帅眼里,坚定地点了点头:“两次!”
“以你的性格必不会欠了不还。”忍住想再摸上小会的冲动,荆蔚一边默念不可太急,一边依依不舍地收回色爪。
一点红默认道:“要我做什么?”虽不清楚是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坏了这人的事。无论大小,却是麻烦。
“护我周全。”荆蔚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需要善于躲在暗处的人做自己的眼睛,自己利刃。
“好。”杀手想也没想,立即答应。
荆蔚没有明说,一点红也没有追问。两人只是默默看着,好一会儿,白衣的盗帅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