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的兴致不高太过明显。
“小峯峯,没事吧?你是不是酒量变差了,脸色好差,不过这清酒是挺容易上头的。”
“我能有什么事。”邢峯笑着否认,随手搭在卡座靠背上,像是搂着身侧的年轻女组员。
“知道你能喝,酒桌上太清醒可没意思。”赵晴靠着他。
“是么。”邢峯随口附和,仰头直面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禁浮现黎纪周的脸。
那个纯情又放浪的小古板上司,他什么时候才能哄好呢?
还得拜那个该死的变态弟弟所赐。
不,不光是他。
顶灯的光晕让人视线模糊,邢峯眯起眼,视野被那光圈笼罩。
多年前,一则爆炸性的生物研究伦理丑闻被媒体揭露,牵扯了一众地位显赫的大人物,纪家也没能独善其身。
事件的具体的细节被抹去,只知涉及违规人体基因编辑,实验历时多年,参与家庭遍布各地,仅仅只是某些人为了一张踏入未知领域的“门票”,而选择让未降世的生命承担后果。
最混乱的那几年,纪家控股的集团公司发生重大股权变动,集团董事纪建栋因病离世,长子纪超因事件接受调查,次子纪越继任新理事长。
爆出消息的那家媒体很快销声匿迹,真相不见天日,那些被影响的孩子,后续遭遇了什么,无从知晓。
黎纪周…是被利用,且放弃的那个么?
邢峯久违地点了根烟,一想周围环坐着的多是女孩子,察觉不妥,又默默地掐了。
用贺叔的话说,他们这些人干的是踩着刀尖,指人命门的活儿,既然选择脱离,就再别回头。
他倒从没想过回头。
钱,权,色…人一旦过于渴望抓住什么的时候,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可现在呢,他还能坦然选择放弃一切么?
“我们所掌握的名单中,没有一个是活过30岁的,未必是身体原因,他们总有方法毁掉一个人。”
耳边又响起贺叔的话,仅此一句,像在邢峯的脑子里,深深地划了一道,生疼。
如果贺叔所言属实,那些异于常人的胚胎作为样本,失踪的失踪,夭折的夭折,仅剩不到三分之一。
这是个多恐怖的数字。
“操。”邢峯暗暗爆了句粗口,他从未被愤怒和恐惧交叠的情绪,如此强烈地控制过。
想保护黎纪周。
想让他更幸福些。
这算什么?
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仍处于混沌中,只剩下简单直白的念头,无比清晰。
城区夜里灯火通明,写字楼高层的空中咖啡厅已经在做关店的准备,店员暗暗用眼神催促仅剩的一两桌客人。
黎纪周时不时瞟一眼桌上的手机,他很少这样频繁地关注消息。
最终等来一条道歉消息,黎纪周抿着唇,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又一个个删除。
他数不清第几次提醒自己,不要输得太难看。
除了那条已读信息,通知栏里仅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工作消息,那个新下载的语聊应用也占了一格:钓系男友,持久,jb大。
黎纪周皱着眉清除,顺势把应用给卸载了,反感之余,他又不自觉把这几个字往某个人身上代。
抛开钓不钓系,邢峯好像的确…天赋异禀。
是做的次数太多么,自己竟然能适应得了。
被脑袋里荒谬的色情内容给惊醒,黎纪周怔了怔,陷入深深地自我厌弃。
他好像个色情狂。
坐在对面的许意,一直观察着黎纪周动态。
看他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许意不禁道,“你好像变了,看起来很生动。”
黎纪周半开玩笑,“那我以前是,像个假人么?”
“当然不是了。”许意摇头,“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假人。”
黎纪周没多说什么。
从刚才的聊天中,他得知许意有个门当户对的婚约对象,应当不会再对自己有别的意思,黎纪周便有意识地冷处理。
在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店员的视线后。
“走吧。”黎纪周提议。
“行,等校友会当天再好好聊。”许意顺势道。
“我…”
“可别说你不打算出席,老同学的面子这么不值钱?”
黎纪周笑了笑,“好吧。”
他们从过去聊到现在,从学生时期严格过头的导师,聊到公司新拓展的业务,多年未见的生疏感消散得很快。
黎纪周得感谢许意的陪伴,让他无暇独自陷入难过的情绪。
每年的这个时候,被他抹去的负面情绪便会悄悄萌芽,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到连他自己都厌恶反感。
今年不同于以往,意识到喜欢上谁的这点,令他格外苦涩。
他和许意一前一后离开咖啡厅,两人距离很近,许意有意无意与黎纪周隔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