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宣告失败。这件事情又变得有点像是
一场闹剧。
无论沈惜作出什么回应,对他来说,不过是给平静的生活增添一点小麻烦而
已;可对施梦萦而言,却是隐形的巨大创伤。她无形中织了一张大网,把自己包
裹在愚蠢和放纵之间而不自知。
张网容易,收网却难,纠缠在网里,只会越来越狼狈吧?
她到底期待能得到什么回应呢?事实上,无论哪种回应都无法满足她,她只
会觉得什么都弥补不了她所受到的伤害,然后又开始再一次伤害自己。
这是施梦萦开启的一个死循环——其实,从她次和徐芃去开房开始,她
就开始走进这个循环。这个循环运行与否,其实和沈惜会给予她什么回应完全无
关。
除非,两人重新开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还没等沈惜作出该用哪种态度来回应的决定,短信提示再次响起。
「看邮件了吗?」
沈惜无声地叹一口气,催得还真的很紧。
好吧,分手是我提出的,这就算是我欠她的吧。
「刚看完。」
发出这条短信时,沈惜突然发笑。他觉得自己的措辞很搞笑。面对一百多张
照片,「看完」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告诉施梦萦,自己认真看了每一张照片,仔
细欣赏了她每一寸肌肤,每一丝毛发,每一种姿势?
「看过什么感觉?」施梦萦又问,这其实本就是她在邮件中问过的问题。
沈惜把手机放到一边,靠在椅背上,再次盘算权衡实话实说和稍作表演这两
种选择。
最终他决定坦然相对,实话实说。
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施梦萦,实话比谎言更有意义。
微痛当然好过剧痛,但长痛终究不如短痛。
沈惜不能代替施梦萦去活。
作为一个已经离开大学,走入社会三年多的成年女人,施梦萦做任何决定,
选择任何方式生活,将人生导向任何方向,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也只应该是她自
己的事情。怎么活,是她的权利;但选择怎么活以后,承担选择的结果,则是她
的义务。
沈惜不想把自己放在上帝的位置,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他沉吟很久,尝试用不同措辞写了三次短信,却又全部删去。
最终发出的,只是短短五个字:「没什么感觉。」
「我想,就算……」想想又觉得该补充些什么,写了这四个字以后,沈惜停
住手指,稍加思忖,又把这条没写完的短信删掉。
没必要再说多余的话。既然明言「没什么感觉」,就不必再拖泥带水地给什
么建议,做什么叮嘱,多此一举。
施梦萦未必不知道自己要对她说的那些道理,她不需要听那些。她希望得到
的,自己不能给,既然如此,何必废话?
紧接着沈惜删光电脑上施梦萦发来的那些照片。略加思考,又把存放过这些
照片的E盘中的文件都转移到D盘,顺手就格式化了刚清空的E盘。他决定明天
再把自己平时惯用的软件包带过来,用专门的防恢复软件再处理一下E盘。
毕竟放在书店办公室的是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不怎么放
在心上,万一出个意外,导致照片外泄呢?
不懂行的人甚至都不一定有防止文件被恢复的意识,略懂一些的或许以为硬
盘格式化过之后,文件就被彻底清空。但沈惜知道好几种办法,在被格式化过的
硬盘里恢复删除的文件。他绝对相信,高手有的是,谁知道都猫在什么地方?
施梦萦对他已是路人,但至少沈惜要确保她的私密照片不会从自己这里泄露
出去,这总是最起码的底线吧。
做完这一切,沈惜静坐着信手摆弄手机。他在等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他甚
至觉得等待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施梦萦的耐心好像比以前好一点了。
沈惜坚信施梦萦收到自己那条短信后,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躲是躲不过的,电话该接还是得接。
这时,他突然发现在「未接来电」里,居然有个孔媛的来电,就是之前不久
只响了一声就挂断的电话。
「可能打错了吧?不然不会只响一声,后来也没再……」这个念头还没转完,
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施梦萦的头像开始闪动。
沈惜还保留着这个号码的显示头像。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等到了。他并不太想接这个电话,因为那意味着他
可能又得说无数废话,但该面对的,反正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