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新郎家的呢……”钟意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婚礼,全程录像,她没有地方逃跑。小时候,钟意一个人上学,被恶犬追着咬过。清早的路上没什么人,她哭到绝望,腿上被咬了一个坑,缝了六七针。幼时的Yin影深重,此后再小的狗狗经过她身边,她都不受控制地全身紧绷。所有人都在夸狗狗可爱,硕大的阿拉斯加越跑越近。钟意身体僵直,眼睫颤抖,额角有生病才会有的虚汗。这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后轻轻一带。那手指修长禁欲,微微施力便青筋明显,仿佛要突破那层薄而冷白的皮肤。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耳边喧闹全部远离。钟意惊魂未定,视线往上,一道清俊高挑的身影笔直投射在瞳孔之中。顾清淮白色衬衫穿在身上,领带不知道哪儿去了,领口扣子开了一颗,下摆收进窄腰,光风霁月好似神明,鲜花香槟皆为他作衬,本应该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却压不住一身反骨。他没看她,清冷干净的声音却落在她耳边:“躲我身后。”钟意垂眸。顾清淮的手指干净修长,松散圈过她的手腕。腕骨处的皮肤薄,她的脉搏变得很快,在他干燥微凉的掌心跳动。视野里不再是那只阿拉斯加雪橇犬,而是他的背影。这个漂亮混蛋本就挺拔,西装把人衬得禁欲至极,身上凛冽的气势更盛。高中的时候同在一间教室,朝夕相处,瞧不出他身上的变化。十几年过去,新酒变成佳酿,少年变成男人,变化一下子就清晰了。记忆里的顾清淮,头发柔软,眼眸清澈,嚣张肆意少年郎,笑起来比谁都耀眼。而面前的顾清淮,凤眼冷峭,薄唇轻抿,下颌有更清秀锋利的线条,喉结冷淡如同雪山的山巅。她以前老说,他骨头硬脾气硬,只有头发睫毛是软的。他笑着碰碰她的嘴唇,少年人不得章法,青涩又细致,说你是不是还忘了这儿。狗狗送完戒指任务完成,跑向台下新郎官的父母。顾清淮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无数次十指紧扣,此时一触即分,他在她眼角的余光之中无法忽视。他在听司仪讲话的时候轻轻弯了弯嘴角,也作为新郎最好的朋友发言时很给面子地说了几句。他穿正装也和别人不一样,不打领带,领口的扣子是敞着的,坏得不遮掩,禁欲也招人。婚礼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接下来,新娘可以扔手捧花了!单身的男生女生都到台上来!”婚礼现场鲜花气球热热闹闹,一身白纱的赵雪青捧着花回头,笑着看钟意一眼,递给她一个“你要争气”的眼神。顾清淮在这时顺着赵雪青的视线看向钟意。钟意绷着脸,特别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像个起了胜负心的小学生。他浅浅勾了勾嘴角,一整场婚礼都漫不经心的人,目光投向那一捧手捧花。手捧花被新娘高高抛起,单身男女一跃而上,想要承接新郎新娘的好运气。钟意被身侧的男生女生挤到一边,无奈地站在人群之外看它到底花落谁家。下一秒,手捧花落下落入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中。捧花的人侧脸清俊,浓眉挺鼻,仗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钟意莫名想到一句“鲜花配美人”。司仪笑道:“是这位帅哥抢到手捧花了啊!是有心上人也想结婚了?还是想送给哪个没抢到捧花的姑娘?”气氛热烈,顾清淮无声笑了笑,眉眼间都是清晰的漠然。他清清落落站在人群中,却又游离在所有热闹之外,像山巅无人触及的一捧新雪。钟意余光都是他微微弯起的嘴角。耳边有小姑娘言语豪放:“一会我就要问问新娘他是不是单身。”“如果不是呢?”“直接摁到床上去咯!”烈日炎炎,钟意垂眸看自己的手腕,那人的体温稍纵即逝。是不是真如司仪所说,他已经心有所属,又或者想要结婚。不然那么冷清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凑抢手捧花的热闹。
下一刻,手捧花猝不及防落到她的怀里。钟意抬眸,清澈的浅色瞳孔里满是茫然。顾清淮顶着一张事不关己的渣男脸,漂亮眉眼从来都很会蛊惑人心。“不是想要?”清新的洋桔梗,沾着露水,香气阵阵,钟意听见他随口说道:“送你了。”婚礼仪式结束,宾客入席。钟意换下伴娘服,身上是简单的衬衫长裤,远远看见顾清淮坐在角落那一桌。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偏过头听身边的同事说话,间或漫不经心一笑,眼神很淡,没有情绪,可只要他人在那里,就是吸引人的。那个言语豪放、说要把他“摁到床上”的女孩走到他身边:“请问这里有人吗?”顾清淮的眉眼冷漠,不带情绪“嗯”了声。“钟导!这儿呢!”钟意抬头,邹杨冲她热情招手。能坐十人的圆桌,只剩顾清淮身侧的位置,而他刚才告诉人家姑娘“有人”。钟意踌躇,邹杨:“队长!队长!快请钟导坐下!”顾清淮这才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声音清冷磁性却也冷漠:“钟导请。”钟意道谢,她话少,饭量小,早早放下筷子。中途,顾清淮被新郎官叫走帮忙,桌子上的气氛瞬间活跃很多。女孩子们七嘴八舌:“邹杨,我听你叫他队长?他是军人?警察?”邹杨点头:“顾队以前是武警特战,现在在特警支队。”军人警察不过都是职业,只是因为和保家卫国联系在一起,就多了一份神秘和血性,更别提他还有张相当标致的漂亮脸蛋。女孩子们的眼睛又亮了几分:“难怪肩背那么直,原来是警察叔叔!你们队长具体是做什么的呀?”邹杨说起顾清淮,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