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不说话,赵雪青继续道:“我懂了,是顾清淮给你把眼光养刁了。”赵雪青默默感叹,跟顾清淮在一起过,确实不容易再喜欢别人。高中那会顾清淮成绩全校前三,爷爷是少将,根正苗红的军三代。更别提,他还有张特别招小姑娘喜欢的脸,每次去打个球,小姑娘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少年嚣张肆意,打到一半就退场,嘴上说着“没劲”。他绕开那些送水的女孩子,一个人跑向篮球场的角落。角落的树荫下,坐着一个不开窍的钟意。钟意安安静静坐在树荫下背单词,怀里还抱着顾清淮的校服。直到少年拿冰激凌轻轻在她晒红的脸颊贴了一下,钟意才茫然抬头。赵雪青:“就买一个啊顾清淮!”顾清淮淡淡笑了下:“抱歉啊赵雪青,忘了你在,我就给我们家钟意买了一个。”她翻了个白眼,气哼哼:“谁稀罕,老娘牙都被你酸掉了。”顾清淮抽走钟意手里的书:“我还没单词书好看是不是?”钟意很诚恳地摇头,仰起脸小小声问:“你怎么不打了?”顾清淮在她身边坐下来,漫不经心说了句:“你都不看我,我还打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人。钟意不在,他的眼睛从不看别人。钟意在,他的眼睛里就只有钟意。婚礼前的晚上,钟意随赵雪青来到婚纱店,取明天要穿的婚纱,以及试穿伴娘服。余光瞥见高个子男人拎着西装进了男士更衣室,临危受命的顾清淮和她一样,来试伴郎服。满目都是璀璨耀眼的婚纱和笔挺的西装,尤其是室内正中的那件新款婚纱,星光熠熠,美得人呼吸一凝。钟意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轻声和赵雪青感叹:“这件好美。”赵雪青看看婚纱又看看钟意,福至心灵:“钟意。”钟意回神:“嗯?”赵雪青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你试试这件婚纱好不好?”钟意忍俊不禁:“赵小姐,我又不结婚,我试婚纱干嘛?”赵雪青:“这件真的好美!只有你能穿!我也想看你穿婚纱嘛!”钟意一米六的脸一米七的腿,明明很瘦人很轻薄但是该长rou的地方一点都没少长,更别提她肩膀天生平直脖颈纤细又长,可偏偏从高中开始,她就衣着中性从不穿裙子。如果她穿这样的抹胸款式婚纱,肯定美艳不可方物。好友撒娇,钟意眉眼无奈,最后只好抱着婚纱进入更衣室。而另一边,顾清淮换好白衬衫,干净利落给自己打好黑色领带,从更衣室走出来。他个子高,腿又长,轮廓分明的脸更是英俊得无可挑剔,穿西装破颇有种世家公子哥的清贵,让人想起上世纪港片里才会有的人间绝色。几个小姑娘错把他当成新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从没见过把西装穿得这么帅的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天生的衣架子。”“进去是婚纱的女孩也特别美,是他老婆?”“这两口子的颜值简直了,以后生的孩子得多么好看?”顾清淮低头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军人生涯早就把人淬炼成剑,身形修长挺拔。女孩的声音毫无预兆落在耳边:“原来穿婚纱这么难受的吗?雪青,你在外面吗?”就在他抬眼的刹那,大厅中央的帘子拉开。身披白纱的女孩正低头整理裙摆,笑意盈盈问道:“我穿婚纱好看吗?”钟意的长发被挽起,几缕碎发温柔拂在雪白肩颈。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眉毛细长偏浓而眼瞳清澈,明眸皓齿,眉眼如画。饶是每年见过那么多新人,这一刻在场工作人员也忘记所有话术,安静等待“新郎官”开口。钟意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整理好裙摆之后站直,眼眸深处还有未散的笑意。只是下一刻,没有任何缓冲,她对上顾清淮漆黑漂亮的眼睛。年轻警官西装笔挺,眉眼漆黑而皮肤冷白,清俊只应见画。婚纱与西装相对,眼前一切像是记忆中演习过千百遍的画面。工作人员自然把两人当成一对,对顾清淮说:“您太太真的太美了!”顾清淮眼神冰凉,目光笔直落在钟意的身上,嘴角平直没有半分笑意。
空气凝滞,温度急速下降,心脏在胸腔忘记跳动。钟意稳着声音轻声说道:“他不是我家先生,您误会了。”工作人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实在是太般配了。”钟意拎起婚纱裙摆,转身时肩胛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这件好像不太合适,我去换下来吧。”钟意试完伴娘服,回到酒店房间。整夜,窗外雨声海浪声交织不停,室内亮如白昼,所有的灯都开着。钟意猛地睁开眼睛,恍惚之间耳边还有重物坠地砸出“砰”的一声巨响。冷汗shi透睡衣,她像是淋了一场细雨。等意识慢慢回笼,眼前蓦然浮现她穿婚纱时,顾清淮弧度漠然清晰的眉眼。那一刻她恍惚以为要结婚的是顾清淮,他西装革履英俊无双准备娶别的女孩。天色微亮,睡意全无。钟意披上外衣去海边散步,直到赵雪青打电话给她。好友步入婚姻殿堂,难免想起打打闹闹的高中时光。高中那会,穿着校服的赵雪青曾悄悄跟她商议:“以后我们办集体婚礼吧!”她从试题里抬起头:“谁和谁办集体婚礼呀?”赵雪青激动道:“我和谢凛,加上你和顾清淮啊!”那时年少,学习正忙,那些心照不宣的暧昧和心动,都被试卷掩埋。同桌位置,顾清淮趴在桌子上补觉,睫毛被午后的阳光染得格外柔软,甚至有些毛茸茸的。她紧张到神经紧绷,生怕他听见。下一秒少年开口,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要。”她整个人一僵,顾清淮已经睁开眼睛。少年睫毛浓密又漂亮,瞳孔深处都是夏日清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