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一人一狼互不打扰,勉强和谐相处了。
秦岳泷嫌弃地把沾满口水的鞋脱了,伸长了手扔到笼子外,滚了两圈才倒下。小云灵性地瞥了一眼,爪子搭在光滑的木头棒上磨牙,互相都很嫌弃对方。
临近夜晚,昏昏欲睡的小云突然蹭地一下起了身,细长的前肢探出,爪子落地没声音的,轻盈地闪身出去。
帐子外响起了狼嚎,嗷嗷呜呜,没一会小云转身回来,把嘴里叼着的竹筒放到地面上,用爪子朝秦岳泷的方向扒拉过去。
秦岳泷接过看了看,拔开竹筒上的盖子,粉尘四溅,呛得他偏头咳嗽,很容易闻出中药的气味。
肯定不会是毒药。没必要兜个大圈子毒死自己。大概是海萨莫拿来,处理外伤的。
秦岳泷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忍不住犯愁到,难道要扣开然后上药吗?
佝偻着实在困难,还有个狼腿子看门。秦岳泷对小云喊:“我不跑,出去直直腰,实在快被撅折了。”
小云哼了声,似乎懒得理他了。
药粉胡乱地撒身上了,秦岳泷平躺在满是灰土的地上,喘气都很用力。
还是好疼啊。那些洒满孜然芝麻,下一秒就要被架上烤盘的猪牛羊也会这么疼吗。
出生就是为了给人类吃,这一辈子也挺憋屈。
不过还好已经死了,比苟延残喘强。
这不是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秦岳泷不明白老天为什么给他这个机会,惩罚他活着感受疼痛。
自杀没什么苦大仇深的理由。
父母在秦岳泷成年那天离婚了,各自有自己的生活。狐朋狗友也有几个,不深交就是了。他没什么亲近的人牵挂,但也不孤独。
走神是常事,他能跑出去晒一天太阳什么都不想。但高考,招聘这种关键节点时,所有人都在努力,秦岳泷也随着大流,付出了时间和Jing力。
毕竟找份工作混着比乞讨轻松点。
他就是芸芸众生最普通一个人,甚至没经历什么大挫折,学习工作一帆风顺。
但一种模糊的灰暗却贯穿始终。有时无所事事,不知不觉度过了好多天,有时一分钟却像一辈子般漫长。
其实以前有一任小男友发觉了他不对劲的状态。非要拉着他去医院,秦岳泷换上了他那副招牌笑容,轻松骗过了医生,在心理健康测试里拿了个好成绩。
他没告诉任何人,在那个封闭的小屋里,面对电脑上永远做不完的测试题,感觉溺水般的窒息。直接从医院跳楼的话,一楼急诊科能救回来吗,还是直接推到太平间了。
秦岳泷回想起他发现“死亡的美”的那个下午。普通的工作日,大家像机器一样准确运行着,自己像一串出错的代码,瘫在椅子上摸鱼。
电脑上的工作表被误删,找不回来了。他甩下鼠标,眼睛发亮地盯着桌面上其他的文件夹。
堪比现实的大型谋杀。光标拽着文件夹,慢慢地经过每一个像素,最后到垃圾篓,一团纸揉皱的声音后,永久地消失。相互联系的大家都殉情了。
真是浪漫的归宿。
海萨莫掀开帐子帘,一团大毛球就飞扑过来,咧开大嘴轻轻地咬他的胳膊,留下个很浅的牙印。
摸了摸小云的下巴,甩下枚rou干。海萨莫往远处看去,地上的秦岳泷用和小云差不多的眼神看自己。
“你也要吃rou干?”海萨莫故意逗他。
秦岳泷没骨气,点点头说嗯。很没形象地爬起来接过海萨莫递来的食物。
荷叶里包着的是鸡rou,做法古朴简单,rou质鲜嫩,清香扑鼻。
小云直勾勾盯着鸡rou的眼神被狼嗥声打断。海萨莫学得惟妙惟肖,看起来能和小云无障碍交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声密谋什么,然后小云听话地叼着rou干出去,守在外面。
海萨莫锐利地扫视过四周,才仔细关好帐子帘。
他转过头,耳链碰撞出细微的声音。开口是很低沉磁性嗓音:“她叫小云,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怪不得叫灰太狼没反应,原来是红太狼。没看出凶残的血盆大口哪可爱。
秦岳泷抓着鸡腿啃,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第一次遇见小云,是在希温山脉。就是环绕着我们伯日乌的神山。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当我给她包好爪子后,才看见她染血的白毛下,还有一个死去的小狼崽,腐烂着,苍蝇成团地飞出。”
“我帮了她,但是…”海萨莫露出的手腕处,有处很明显的疤口,像是被野兽牙齿贯穿而过。他抬起来晃了晃:“她从来没被我驯服,随时可以回到山林。小云是我的朋友。”
秦岳泷啃完了手里的鸡,闲着手欠把荷叶叠起来。听完海萨莫故弄玄虚讲狼的故事,终于开口道:“所以呢,你是想驯服我,还是要跟我当,朋友?”后两字被他说的轻佻。
“在你眼里,可能这两个词没区别。”秦岳泷一针见血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海萨莫露出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