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附着在纸心的灰尘及杂质,便被面团所吸附殆尽。
裴行舟不觉勾唇一笑,原来这醒发好的面团,竟还有如此妙用!阿妩,果真是个秒人也。
姜令妩神情十分专注,她垂下眼眸轻轻说道,“这厚纸有三层,幸好纸浆子质地厚实,应该比较容易揭取。”
话音刚落,裴行舟便递给她一个小镊子,姜令妩执起镊子,一双纤白巧手从纸角轻轻揭开,很快三层纸便分离开来。
两层背纸,一层纸心。
“这上下两层背纸应该是保护层,柳明德真正想说的话,就藏在纸心之中。”
说完,姜令妩以竹毫轻柔挑起薄薄的纸心,放在鼻尖下细细嗅了嗅。
果然,她猜的不错,这纸心带着去醋酸味。
姜令妩心中轻松了下来,眉眼轻弯,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她狡黠一笑:
“王爷,我知道柳明德留下的暗号要如何解开了!”
“哦,阿妩说说看。”
“你可听说过用白醋写字,火烤显字的法子?”
裴行舟眉头逐步舒展,原来是这样!他明白了这密函的原理。
“以白醋做墨,写字于无形,可白醋会轻度腐蚀纸面,一遇高温便会烤焦,显出焦黄色的字迹来,有不少暗卫用此法子传递密函。”
“没错,便是白醋写字,写火烤显字的法子!”
说罢,姜令妩点燃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烘烤里层纸,不一会儿,被烤过密函渐渐出现了焦黄色的字迹。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只见密函上写着几行不lun不类的诗。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轻轻念了出来,又忍不住困惑道:
“这首诗好奇怪!既不押韵又不出彩,柳明德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裴行舟接过密函,眸光平静,凝视着焦黄色的诗,淡声道:
“松树已千年,柏庭如盖矣,藏于深山径,银雾染金林。”
姜令妩心中疑惑被勾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行舟略略思量片刻,如玉雕的深邃眉眼,一瞬间有光华流转。
“这是一首藏头诗!柳明德把他想说的话,藏在这首诗的每一行第一字了。”
姜令妩回过神看向诗词的第一句,分别是松、柏、藏、银,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松柏藏银?!”
“不错!便是松柏藏银!柳明德在抄家之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他还不来不及上报朝廷就被抄家下狱!”
姜令妩立刻反应过来,“王爷,你记得那日暗卫曾说过,柳明德在死之前曾去过松柏亭,难道这个松柏藏银的意思便指的是松柏亭?”
“倒也不无这个可能。”
————
日头已渐西沉,可初夏的夜空,依旧高阔如金幕。
细柳垂丝似金缕,伴着蝉鸣鸟语,青山轻雾氲氲中,两人很快就来到松柏亭。
松柏亭位于鸡鸣山山腰处,背靠青白山壁,山壁之间溪水潺潺,汇于一处缝隙形成银珠落瀑,姜令妩鞠了一捧溪水,浅浅笑意道:
“此处风景秀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藏银之地。”
裴行舟环顾四周,只见飞檐翘角的松柏亭,藏于漫山的郁郁葱葱松柏之中,古朴而雅致。
忽而他视线落在姜令妩口脂之上,嫣红肆意,泛着水润的光泽,诱人采撷。
裴行舟唇角浮起一抹弧度,意有所指地说道,“这里的确是一处美景。”
姜令妩一抬眸,不经意间对上他戏谑玩味的眉眼,她脸上微微发热,早知这人嘴皮子功夫厉害,她哪里是这浪荡子的对手!
姜令妩干脆就懒得理他,装作听不懂,抬步进亭中仔细检查。
松柏亭坐北朝南,十分通透,内设一张青石圆桌,桌面竟还摆放了纵横棋盘,棋盘之上是残局。
姜令妩有些困惑道,“这凉亭无人,怎么青石桌上设走棋局?”
裴行舟步伐散漫而慵懒,仿佛他们今日不是查案,只是出门游玩。
青石桌上的残局引起了他的几分兴致,他停下脚步斜睨道:
“没想到这小亭子竟设有玲珑棋局,想必是某风雅人士以棋会友留下的。”
姜令妩心中浮起疑云。
“这样说来,松柏亭文人墨客常来此处以棋会友,为何银子会藏在如此惹人眼的地方?还是说这松柏亭另有玄机?莫非这松柏亭有密道或者暗室?”
闻言,裴行舟端正了几分肃色,修长的骨指在青石棋桌、朱漆圆柱中各敲了敲,就连凉亭下石碑都没放过。
良久,裴行舟眸中渐凝。
没有机关,也没有暗道,这松柏亭只是一座普通的凉亭罢了。
一阵柔风起,裹着草木清香,吹开了人心底的燥热,吹得松柏树叶婆娑作响,裴行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松柏林中。
此密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