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马车里看见你和他,才知道相处是这样。
是如何?是体贴入微,水和糕点都要捧到爱人面前,是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就眼角眉梢都向上,张扬地笑起来,别人都不明白,只有自己知道,我那金贵的小王夫啊,真是可爱。
想着想着,池青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就响在君闲头顶,是那样清晰可闻。
君闲抬头看她,他原本想开口问池青道在笑什么,可一对上池青道那双满含笑意与爱意的眼睛,他就什么也不想问了,只想跟着池青道一块儿笑。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八章
泽园的地牢内, 自雀安安被关起来的那天,她就闹个没完,一直吵着要见常季。
直到今日, 她忽然改了口,“我要见律雁。”
守门的人不敢耽误,将此事报给了池青道。律雁当日不告而别, 应该是回了照夜清,这么多年, 他一直都住在老瞎子的那间房子里,池青道派了人去寻他,而她自己则亲身去往地牢,她想要看看这一回雀安安又要耍什么把戏。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在这安南, 谁跟雀安安都是萍水相逢,只有律雁是她唯一的故人。她兴许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才要找上律雁这个既是故人又是敌人的人。
“你准备要走了?”池青道站在地牢门口,雀安安四肢都被铁链锁着, 身上的毒药毒粉也全部都被搜罗了出来,她此时就像是一只蝼蚁,池青道轻轻一捏,就能让她身首异处。
雀安安不看池青道, 也难得地对她话里的讥讽没有出言反击, “我就是要走,也得和常季一块儿走。”
她是为了常季而来的,自然不可能孤身而归。雀安安终于抬头看向池青道, 笑得莫名, 又有些胜券在握的意味:“所以我找律雁, 和他做一个交易。”
“你觉得他会同意?”池青道发现这小姑娘真是不知所谓,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围着她转的。
池青道最喜欢打击这样的人了,她凑到雀安安跟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牢门,她以字为刀,刀刀见血:“你杀师父在前,杀师姐在后,还指望师姐的夫郎跟你做什么交易,雀安安,你觉得有可能吗?”
听到这几句话,雀安安的眼眸暗淡了几分,而后又不管不顾地笑了起来,“我杀师父,谁看到了,我杀师姐,又有谁看到了?左不过我狠毒,便什么坏事什么脏水都朝我身上泼罢了。”
仿佛泄尽所有力气,雀安安跌坐下去靠在了墙壁上,她的每一口呼吸都吹起无数的沙尘,她才想起来,原来她早就被漫天的沙尘裹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池青道皱皱眉,“难道还是冤枉了你?”
雀安安却摇了摇头,闭上双眼,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道:“我要等律雁来。”
派去请律雁的人却吃了闭门羹,安三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王爷,律雁不愿意再见雀安安。”
不想再见雀安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律雁还能忍住不杀雀安安就已经难能可贵了,他那张人生的纸上,前面一片灰暗,好不容易亮堂起来却又被洒上了血,雀安安是始作俑者,律雁不可能想见她。
但池青道思及雀安安的话,倘若当年所琼诗与安隐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律雁不见上雀安安一次,怕是会后悔。
池青道吩咐人去牵马,她要亲自去一趟照夜清,去找律雁。
策马过山岗,很快律雁的房子就映入池青道的眼帘,在那一排挨着的小平房之中,只有律雁的房子被排斥在外,更何况,一眼望过去,律雁的房子早已年久失修,摇摇欲坠了。他的房子是山水画上不合时宜的灰白,恐怕他认为,他自己也是。
池青道将马栓在院子外面的大树边上,推开门,律雁正在给院子角落里的芍药浇水,大大的花苞,过不了几日就要开了。
“不去见雀安安?”池青道开门见山,走到他的身侧。
“怎么?那丫头又说了什么,连你都要亲自来请我?”律雁走进小屋里,里面摆着好几排架子,架子上摊开晾着好多花瓣,头顶上的瓦片早就掉落,阳光洒进来。
池青道看了看那个大洞,想起律雁说漏水就漏水,打shi了就再晒干,烂了就扔掉。被雨水淋过的花烂掉还能扔,那人烂掉怎么办。
律雁当时好像是回答,能怎么办,把这条命凑合活下去,活不下去了自然就死了。
池青道叹息一声,律雁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像个行尸走rou,她以为他是生性如此,毕竟在遇见君闲之前,她对天下也是得过且过……原来是心爱之人死了啊。
原本要白头到老却一朝生死别离,律雁还能蹉跎过这么多年,已经很好了,换了她,怕是早就跟人一道死了。失去心爱之人,失去……君闲,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雀安安说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池青道一边拨弄着摊开的花瓣,一边风淡云轻地将这件事情告诉律雁。
“你也信?”律雁嗤之以鼻,“这丫头为了自己想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