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斗春只快步起身接过宣纸,其中人容貌俊雅并不出众,看着倒像个读书人。贺凝闻跟着看了去,与彼时所见之人确是相仿。
时晏此时又缓步走回贺凝闻身侧,贺凝闻却留心到他步伐虽稳额头却溢了些汗珠,见贺凝闻注意过来时晏只眉目一弯,恰是花凝晓露,柳带寒烟。贺凝闻一怔只觉脸上发烧,转了头去,劳咏正对阎斗春说:“老爷,是否张贴出去让众人悬赏?”
阎斗春稍一迟疑,又摇摇头:“不好不好,甚是打草惊蛇。”说罢又兀自端详画像,劳咏看了一会儿却面露疑色,支支吾吾,道:“老爷,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贺凝闻浑身一震,又与时晏相视一眼二人皆是俨然,又齐齐盯着劳咏。
被诸人紧盯着,劳咏一时之间又显尴尬,道:“许,许是小的记错了。”
阎斗春急了神色,道:“你啊,还不快想想!”
贺凝闻道:“管家忙于府内事务,多半是见于府内。敢问一句,府中可有新人?”
“有!”
“快搜。”
既是为了搜查李兰朝,贺凝闻自是愿意亲力亲为。但向阎斗春提出此事时,时晏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而后指了指自己。
贺凝闻略有些诧异:“你要去?”
此言一出,阎斗春与劳咏亦是讶然:时晏此时看着身量较小,再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让人看轻不少。
但贺凝闻自是不与他人一般想法,时晏伸手指了指贺凝闻又指地,贺凝闻很快反应过来:“你要我留下来?”
时晏点点头,阎斗春心中疑色更多,时晏又比划了几下,贺凝闻明悟过来:“他是说我身上有伤还需饮药不便动作。”
阎斗春扯了扯嘴角,道:“怀小姐与小兄弟拳拳亲情令人感叹。”
贺凝闻不料时晏注意到这点微小之事,心下微动,又想以时晏武功对付宵小自当不在话下。只是先前见时晏不过作画已有溢汗,想必缩骨功之痛仍不减,他面露担忧之色,道:“不好,你……诶!”
时晏一双明眸澄澈明亮,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向阎斗春抱了抱拳便转身出门去了。阎斗春随即道:“劳咏跟上,叫护院与怀小姐一道好好搜搜。”劳咏看了几眼诶诶几声也连忙跟了上去。
贺凝闻皱了皱眉,倒是阎斗春笑呵呵道:“小兄弟既与小姐一同行走江湖,想必小姐也有功夫傍身,不必担忧,还有我那八大护院各个身手不凡呢。”
贺凝闻不好说自己只是担忧时晏受缩骨所累,只好点了点头,道:“我倒反需要他来照顾了。”
后堂突然跑来一位粉衣梳着双髻的小丫鬟,口中喊道:“老爷老爷,小姐醒了。”
第12章
诚如贺凝闻所想,时晏此刻仍备受缩骨影响。他是个不喜欢疼痛的人,虽修习过缩骨功却少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时晏抬起手摸了摸腰间蓝底云纹扇袋,先前他为着红妆却又不喜折扇离身,便取了扇袋缀在腰间,以便不时之需。
若是叫他逮到了那个李兰朝,也得让人好好受受分筋错骨的滋味。
好在是时晏此刻又将幂篱带上,旁人无从看清他脸色如何。
其余护院仆从记熟丹青便各领了个方向搜查,唯有管家劳咏恐时晏女子身娇体弱又失语跟在他身边以防不测。时晏不好挥退他,便拿着轻飘飘的画纸思索李兰朝可能藏身何处。
阎斗春语焉不详,他只知阎小姐被劫掠以银两换之。那侍童必是眼见妹妹被抓而逃,匆忙下逃窜至此。如何途遇阎府一行暂且不论,据他所知李兰朝与阎斗春并无宿怨,持质阎小姐一事便是临时起意。想必持质事发之时必然离京阜不远,却又要能够让他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取走银两。
综合而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侍童定是与李兰朝在阎府内行下如此勾当,然几十万两白银以他们二人之能若是卷走也得是大张旗鼓惹人注意,除非……除非那银两并未运走,只不过是藏了起来,待风声一过便再取出。
若是如此,李兰朝等虽需藏匿却必然不可能远离京阜,况且阎斗春也说了他的下人自昨日起巡视不断,任何异动定会引起注意。
时晏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定论。
……
“莫非,他们并未离开阎府?”
贺凝闻此时同样在思索此事,方才阎斗春因爱女转醒变急忙安排下人招待他在府中闲适便随侍女又去后堂了,贺凝闻正好寻人煎药自己便在花园等候。
“怀公子,您的药煎好了。”一位侍女端着托盘而来,贺凝闻谅她端着药盅一路而来辛苦,连忙接过放在石桌上。
托盘上除却药盅餐具还备了些许糖果,贺凝闻备觉妥帖,开口便谢:“多谢姑娘特意买这佐味之物了。”
那侍女原意转身离去,听到贺凝闻的话又面露诧色,顺着贺凝闻的目光瞧见糖果又笑:“公子说笑了,这是你的药包里的。恐是买药的人体恤入微。”她停一停,又道,“公子若是没事依依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