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垮了脸色:“自然哪哪都不好。”埋怨了一声他又正色道,“虽谢雪忏此时不计较,但还有他事烦扰。你我二人同行太过招摇了,若是化妆打扮会便捷许多。”
“那李兰朝怕是已到京阜,方才我试探那县官竟有人冒你之名行□□掳掠之事。无论如何你我又得多加小心。”
“况我如今不便开口,还是请怀负多加照顾了。”时晏又笑,最后行了个福身礼。
贺凝闻想起家中幼妹也笑了一声,将自己随身的幂篱递给时晏,语中不免带了关切,道:“走吧。”
……
水灾过后京阜却是连日晴朗,日暮时分褪了些热度唯余凉意伴人。燕鸟掠空,黄鹂涩舌,一派早春生机勃勃之景。
但贺凝闻与时晏入城后却再也无暇顾及好景,城内萧条更甚,路上残存黄泥,更有多少破旧废墟。他们一路默然行至客店之前,客店亦是凋敝,只一位老板模样站在台前无所事事。
“店家,可有空房?”贺凝闻牵着头戴幂篱时晏进入店中,扬声道。
那店家正百无聊赖,听闻人声立即前来应答:“诶客官里边请,呦您两位啊。打尖还是住店?”
贺凝闻道:“给我两间客房。”说着又扶时晏往茶桌坐下,“小妹且坐。”
时晏隔着垂纱盯了他一眼,店老板连忙招待,谄笑道:“两位客官稍待,请坐,我这就去奉茶。”
贺凝闻点点头,也在另一侧坐下,坐下后开始仔细打量着屋内情景,大敞的窗户外又是荒凉街景。
“看这客栈中再无旁人了。”贺凝闻粗略一看道,时晏点了点头。
不过一时片刻,店老板亲自端着茶壶上前沏茶,满脸笑着道:“两位客官请。”
贺凝闻便道:“老板稍等,请坐。我与小妹路经县中,怎么如此荒凉?”
店老板惊疑地看了仍头戴幂篱的时晏一眼,贺凝闻打断店老板的打量,重了语气道:“我这小妹身体稍弱受不住风,想要寻找镇甸医治,县中可有药铺?”
店老板连忙收回视线,听他说话又苦了脸色:“哎呀客官来得不巧,京阜县从水灾后人死的死跑的跑,哪还有人守着这地方做生意呢?而且大水来了周围的山都遭了殃,就是药材也没多少了。”
贺凝闻面露同情,道:“真是凄惨。”他话锋一转,道,“可我听说有位富豪已来此施善于民,我这才带着小妹前来求个机会。”
店老板看了看贺凝闻又看了看时晏,叹了口气,道:“不瞒您说,确实如此,但您两位来得不巧,阎员外如今哪还管得上别人的事啊,你就算是现在去求怕也是求不到了。”
贺凝闻故露疑色,问:“此话怎讲?”
店老板神色难堪,又望了望无人的街道,这才开口:“阎员外本来是带着一众家仆而来散银施粥的。原本啊,阎员外一家住在县衙附近的一间宅子里也相安无事,我们啊都感谢这位有钱人专门过来施救,阎小姐为人大方对灾民亦是一视同仁,没有瞧不起谁。唉,哪成想,这两天阎员外忽然变了个人一样,派他那些个家仆四处走动。我们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啊……”
店老板为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又变小了很多,心虚道:“我猜是阎小姐出事了。”
贺凝闻道:“此话怎讲?”
店老板道:“原先听说阎小姐是偷跑出来的,来了京阜见了灾情便天天赈灾。昨儿个阎小姐并没有到粥铺,也就是昨天阎员外才让家仆在镇里四处走动,我看着啊,像在找人。那不就是找阎小姐吗?
而且啊,还有衙门的人去到阎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贺凝闻眉头紧蹙:“飞来横祸。”
店老板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阎小姐到底找到没。”
“吉人自有天相。”贺凝闻宽然道,“打扰了。”店老板见他不再多说也打住话头,道:“得了客官,您有事叫我。”
第11章
贺凝闻点点头店老板便退到一旁去了,他旋即转头看向时晏,身子也侧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你觉得谢雪忏为人如何?”
时晏撩起面纱一角,隐约以口型道:“雷厉风行。”
贺凝闻附议:“她既为水灾而来,其中天灾必又多添人祸,怕是不会让外人插手。要想了解些许微末都不容易。”
时晏却摇摇头,动了动指尖,又以左手摘了手套沾了些许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独字。
他俩靠的极近,贺凝闻便能仔细观察到时晏的一举一动,连他白皙指尖露在空气中微颤也未错过。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平滑而毫无痕迹,丝毫不像一个练武之人该有的手。
只是尽管如此,贺凝闻也没瞧出为何时晏又要将其遮掩。
他的目光又扫视到桌上的字迹,连忙按下自己的心绪,问:“你是说她独身一人前来,并未有官军随行?”
时晏微微颔首,贺凝闻又道:“然她巡察使身份不假,纵使无人可用也不至于与我辈江湖人合作吧?”他稍叹了口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