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沈约没有说话。
奚盐闻言眼眶里滚落眼泪,声音竟然都有些抽噎了:“慕音公子,你这伤......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慕音看奚盐这幅眼中,温柔地用帕子将奚盐的眼泪拭掉:“小公子,这伤已经很久了,怕是不由了,这颜色也已经沉淀下来了,就算是用药也是去不掉了,但是还是谢谢小公子的好意。”
沈约心中也不由唏嘘,将奚盐拉过来,摸了摸他脑袋。
慕音忽然看着奚盐笑了:“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天真的小孩了。”
沈约看着慕音,没有搭话,大半天才道:“杜笙死了,你知道吧?”
慕音闻言有一瞬间的僵硬,忽然好像什么都释放出来了一样,慕音的表情变得有些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但是看去来更多的竟然是辛酸:“听人说了,但是以为是讹传,没想到是真的。”
沈约道:“一朝脱离苦海,不知慕音公子感觉如何?”
慕音温和笑笑:“尚可。”
沈约正视慕音的眼睛,道:“那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慕音眨眨眼:“何以见得?”
沈约道:“直觉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是你不敢说的。”
慕音勾起嘴角,笑道:“那沈公子倒是直率。”慕音继续道:“我本不是南月馆馆主,而是杜笙的义子。”
“义子?”沈约吃了一惊,道,“那你又怎么会?”怎么会委身于杜笙身下,这......真是匪夷所思。
慕音道:“义子又如何?有善堂里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排着队抢着要当杜笙的义子,当初我也惊喜的。”
毕竟从一个无父无母,孤寡无依的稚子,忽然得到官老爷的青睐,能够一跃成为知府大人的孩子。这本身就是无上的荣耀。
但是这份荣耀,却是深渊的开始。
慕音怎么都没有想的到,善意只是罪恶的面具。
在野心面前,那面具支离破碎,罪恶一览无余。
沈约是拧着眉头听完的,觉得这件事不小。
有善堂,是杜笙以救济孤儿而特别设立的一个善堂,专门收留无父无母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有男有女,而杜笙无正妻,膝下也没有子嗣,因此杜笙在数年前在有善堂选取一个义子,通过层层筛选,本来是富贵人家出生却因为父亲暴毙母亲病逝、容貌气度都比旁的孩子高了一截的慕音成功被选中。这一选中,注定了慕音的悲惨。
后来慕音才知道,所谓的选择,只是玩物高低的问题,有善堂所有长得有颜色的男女,最后的命运,都是成为杜笙用来贿赂控制高位官员的棋子。
慕音是最高级的棋子,因为杜笙是想让他去迷惑当今最高位的人——郑隐。
但是后面就传出了燕云王唐夜和圣上郑隐的荒唐事情,打得杜笙一个措手不防,慕音这个最高级的棋子了废棋。
既然已经成了废棋,那么也无所谓让他成为一个自己的玩物。
沈约沉默地看着慕音,看到慕音笑得盈盈温柔,心中复杂万分。如果说慕音说的是实话,那么,慕音真可谓是每一步人生都是错的,这样错乱混沌的一生,竟然能用痛苦养出慕音这一身的温柔细致,真的难得。
“哥哥,”奚盐在沈约脑后探出脑袋,又对着奚盐道:“你刚刚说的,那杜笙都将那些孩子送给了哪些官员?”
真是人小鬼大,沈约觉得如果说自己直接这样可能就不大好,但是是奚盐却会好很多。
慕音想了想,道:“我这有一些他和那些人联络信函,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就在我架子上扉页之间。”
“你怎么会有这些?”
沈约颦眉问道。
慕音笑道:“我毕竟不是那个被选中了就开心的孩子了,总有我的办法。”
沈约道:“好吧。”
沈约接过慕音递过来的诗集,看了好几眼那本书,然后拿出那几张架在里面的信封:“这是《无果愿》,这本书可是已经卖断货了,真是难得啊。”
慕音笑笑:“不过是爱瞎看些市井小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沈约不置可否,翻开那些信,忽然发现那些人无一都算的上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更荒唐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早些年的进士,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榜眼身份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孙与非的人。
孙与非的人怎么会插足到沈长耀的势力、太后一党中来呢?
在青州和大月的通商互市之中,太后无疑是反对派,而孙与非明显和季寒一样都是支持互市的,这样下让杜笙永久地闭嘴,不过就是更快地将沈长耀的事情解决,沈长耀只有彻底出事了,青州的基建就会更加晚一步了。
“你怎肯帮我们?”沈约蓦然回过头来。
慕音手指深深扎入自己的手肘处,面色如旧:“这些东西,我不说,不代表沈公子查不到。就算是沈公子查不到,总有一天,这些污垢也会现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