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枕戈缓缓闭上眼,柔声道:“席岫,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帮帮我,好吗?”
紧抿双唇,席岫骑跨在了叶枕戈腰间,摸索到指示xue位,玉簪却迟迟难以落下。明知是为解除对方痛苦,可一想要亲手伤他,心口便一阵窒闷。
“做不到就出去,我不想被你看见这幅狼狈模样……”叶枕戈言语决绝,声音却虚弱得无一丝气势,可见已濒临极限。
席岫咬了咬牙,手腕一沉,玉簪尖端便刺入了肌肤之下,鲜血瞬间渗出,他却不敢停手,随着叶枕戈出声再次移往另一处xue道。他几乎无暇分神,也不知对方是何表情,但从背部汗水就猜得出这人正在极力忍耐。
十一处xue道逐一“开眼”,叶枕戈盘膝运功,血水不断自孔眼流出,片刻便转为了浓黑,他身形陡然一顿向后倒去。
席岫展臂将人接住,拨开汗shi额发,低语道:“十艘大船,值得吗?”
“初行告诉你了吗?”叶枕戈看着他,唇角弯起隐忍弧度,“今夜你去寻我,我很开心。”
席岫望着那苍白嘴唇,反问道:“我不去该如何?”
叶枕戈失笑道:“不如何。”
“事事与你计较迟早气死!”扶他侧身躺下,席岫弄shi帕子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试探道,“若姚鹤枝没死,遗嘱莫不形同虚设?”
“何以见得?”
“沈初行说信里根本不曾写下继承者的名字。”
“多嘴饶舌。”
席岫悻悻道:“你不讲还不许——”
“罢了,”叶枕戈打断他,闭目养神道,“当初姚前辈将密函托付叶家,凭的不是与父亲故友之情,而是利益的交换——新城主即位之日,相赠乾宁叶家十艘大船。你现在知道遗嘱上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所以姚鹤枝与姚星主必须有一者死亡,才能由生者继任城主。”
“姚雪封为何要这样做?”
“许是有他的理由。”
“那姚鹤枝……”
“被姚星主留下了一命。”
沉默片刻,席岫撇撇嘴道:“说什么姚氏兄弟的恩怨关起门就是姚家私事,不容外人干涉,你明明就是为利益设计姚鹤枝,姚星主同室Cao戈,若一日不‘死’人,你便也一日不会踏足泰和城吧。”
“设计?”叶枕戈轻声笑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从乾宁到泰和城,若走水路只需十日光景,可你们不仅选择了陆路,甚至被蝉衣楼围攻时故意分道而行,将行程拖了整整三个月。利用姚氏兄弟多年积怨,施压同时以假遗嘱推波助澜,迫使他们自相残杀;你目的不纯,手段不正,还敢讲什么也没做?”
叶枕戈哀叹一声道:“沈初行究竟告诉了你多少事?”
咬了口他光洁肩头,席岫恨恨道:“你们原就打算在望崖镇附近让蝉衣楼得逞带走密函,悬崖边遭遇偷袭根本正中下怀!”
“席岫……”撑起身体面向了他,叶枕戈一字一句道,“那是意外,我绝不会因任何事而不顾你的安危,无论现在你如何看待我——”话未说完就被封了唇。
辗转一吻,席岫稍稍退开,轻抚叶枕戈脸颊,喃喃道:“你为救我跳下悬崖,我怎会不信你?而且我说过,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掌心叠上席岫手背,叶枕戈凝望他道:“哪怕我是个坏人?”
“在我眼里你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我喜欢的人。但不许你再瞒着我做这些危险的事,”眼底黠光一现,席岫忽而神秘道,“听沈初行讲你此行不仅要带回船只,还要带回造船图纸,但图纸一事却怕会大费周章,我倒是有个主意……”言罢凑近他耳畔一阵低语。
越听越是讶异,叶枕戈皱眉道:“风险太大,我不能让你冒险。”
席岫轻哼道:“你不信任我还是没自信说服姚星主?你若不愿便由我去,但我笨嘴拙舌又缺乏耐心,得罪了他想来结果一样。”
叶枕戈无奈地看他片晌,叹道:“容我再想一想吧。”
接连数日以忙碌继任事宜为由,姚星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叶枕戈几次拜访皆被婉拒门外,是故也落得清闲,整日游山玩水足迹踏遍山城。
泰和城背面一条大河,自北向南流入丹江直汇东海,正面则是与山相接绵延百丈的城墙;城下与每层高台皆有卫队巡逻,越接近顶峰越是严密。叶枕戈同样难逃数百双眼睛的监视,但他闲庭信步,仿佛身在家中一般自得。
走至处偏僻庭园,草木繁茂,花香扑鼻,坐落嶙峋巨石。叶枕戈挨个欣赏,随后停步于一座巨石前,缓缓抬起了手臂。
“时候不早了,请叶少爷回屋用膳。”
叶枕戈似才发觉身边有人,和颜悦色道:“泰和城钟灵毓秀,一块山石亦是天地鬼斧神工,叶某看得入迷,不知今夕何夕了。”
“承蒙您的赞美,”一成不变的恭敬语气,与之相反的坚决态度,“请!”
“青砚,你跟随姚星主多年了吧?”叶枕戈无声一笑,自覆盖巨石的常春藤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