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面孔终于浮现痛苦神色,席岫缓缓打开眼睫,看了看叶枕戈,眉头反而皱得更紧,竟再度昏厥过去。
此时狂风大作,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轰鸣雷动,宛若重锤敲上鼓膜。
叶枕戈略作挣扎,撕开袖口包扎席岫头部,然后解下腰带,背起他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环视一周,不见银月戟的踪迹,叶枕戈不再滞留,走去岩边探头一望,自言自语道:“无论生死,叶某奉陪到底!”
第十三章
叶枕戈再次运行真气,承载两人的重量让他颇感吃力,片刻冷汗已浸shi衣襟,索性百丈后眼前终于了有其他景色,便一鼓作气直达崖底!
瓢泼大雨如豆洒落,叶枕戈赶在此前寻到了一处山洞,说是山洞也只容二人挨挨挤挤。他背靠岩石将席岫护在臂弯,看了眼怀中人干裂的唇,便伸手接了些雨水,含入口中渡给对方。
冰凉滋润了焦渴的喉咙,长睫颤抖着打了开来,倒影眼底的面容和唇上触感令席岫倏忽绷紧了神经!
他一拳挥向陌生人胸膛将其击倒地面,紧接着膝头抵住对方腹部,道:“你是谁?!”
一语过后,惊觉周围环境陌生,他急忙摸往腰间,表情随之骤变,一把扼住对方脖子,愤怒到了极点:“银月戟在何处?!”
那一拳虽未使内力,却足以叫叶枕戈苦不堪言。此刻,他二人均已暴露雨下,雨水沿上方青年的发丝滴落他眼角,他费力眨了眨眼,强忍痛楚道:“席岫,冷静些……”
席岫大为惊诧:“你知道我的名字?”
叶枕戈一边尝试安抚他,一边寻机脱身:“两个月前,我因伤误闯林海溪谷,是你救下我,不久后又与我一同离开——”
“说谎!”席岫斩钉截铁地打断道,“我已向师父立誓永不出谷!”
闭了闭目,叶枕戈低低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明白么?”
席岫瞧他生死关头却面无惧色,不禁有些动摇:“什么意思……”
“你是心甘情愿为我违逆师命——”
“不可能!”
叶枕戈忽地厉声道:“事到如今才讲这三个字,太迟!睁开眼睛看清楚,你能够轻易制服我,若非你自身意愿,我如何勉强?!”
“不、不可能……”席岫声音里一丝犹豫,缓缓松开了紧箍对方脖颈的五指。
“后悔了吗?!”叶枕戈猛地攥住他手腕,直望入他眼底。
视线相撞的刹那席岫似被滚水烫到,脸上尽是痛苦之色,仿佛有无数虫蚁正啃噬他的脑髓。用力挣脱桎梏,他手握成拳捶向头颅!
叶枕戈急忙阻拦,然刚刚触及便被对方反掌拍开。
“别碰我!”席岫捂着头全身颤抖,疼得快要说不出话。
掌心火烧火燎,叶枕戈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掰开席岫双腕将他拥入怀中,一下下轻抚他脊背。
温柔怀抱仿佛驱赶了痛楚,席岫忽而卸去大半力量,喃喃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无休无止的雨水洗刷了叶枕戈面上表情,雨滴沉重地敲打着他的眼皮令视线陷入昏暗,天地间只剩“唰唰”声响,和他淡淡的嗓音:“在下叶枕戈。”
“叶……枕……戈……叶……”席岫讷讷重复,一遍又一遍,意识渐飘渐远。
确定席岫已陷入昏睡,叶枕戈轻呼一口气,扶他回到洞中,让他重新倚在了自己肩头。
看了看青年难掩痛苦的面庞,叶枕戈视线转向洞外,景色皆被雨幕遮掩,明明什么也瞧不清,他的神情却那样专注,专注得仿佛在细数雨丝。
这场雨下了两日,席岫也睡了整整两日。
第三日大雨停歇,清新的空气混着泥土芬芳沁人心脾。
初醒时,席岫仍满怀戒备,只当叶枕戈将银月戟双手奉上才面色稍霁。原来,沈初行沿路寻下,虽无缘席岫却意外拾获了这把兵器,而今物归原主,主人便直言要回溪谷。
叶沈二人喋喋不休,连哄带劝,面对其中一人已叫席岫棘手,何况轮番上阵?
挥送长戟,锋利的兵刃挑起了叶枕戈下巴,带着威胁意味的目光扫过沈初行,席岫沉喝道:“闭嘴!”
沈初行一副仁至义尽,事不关己的态度,抬腿就走。
叶枕戈却无那般“洒脱”了。
“你若执意回谷,我不阻拦,”碍于喉间利刃,他不得不待在原地,劝解道,“可你自悬崖摔落,伤势轻重未知,我很担心。”
席岫微眯双眼斜睨向他:“非亲非故,为何担心我。”
叶枕戈苦笑道:“说了,你便信吗?”
耳闻此言,前日种种便又浮现脑海,可一股刺痛立刻打断思绪,难以形容的痛楚激起冷汗涔涔!席岫失力地垂下臂膀,咬牙阻止痛yin溢出唇间。
叶枕戈趁机行至他身边,无奈一叹:“我不强迫你,只因不愿,并不代表拿你没办法。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必须随我去望崖镇。”说罢便抬指点了他几处xue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