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人,反正今夜你没住处,我带你去一好去处。”陆梵安凑到容市隐跟前笑道。
“不去。住客房。”容市隐干脆利落道。
“去吧,一定是你没见过的地方,保准不会让你失望。”陆梵安见容市隐不为所动,又眼巴巴的凑了上去,抓住容市隐胳膊就往外拖,“我可是从来没有带过其他人去,你是头一个。”
容市隐看了眼被陆梵安拉住的胳膊,不情不愿的被半推搡着除了门。
“走了半个时辰,这就是你嘴里说的好去处?”容市隐神情复杂的看了陆梵安一眼。
眼前的闹市熙熙攘攘、人声嘈杂,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响。菜香味酒香味在空中争先恐后的弥漫,食客端着碗在街道的各个食摊前或蹲或站的大快朵颐,时不时跟年轻的老板娘调笑几句,惹得后者一阵脸红加娇嗔。
做其他买卖的摊前,有顾客在和摊主为一个铜板争的面红耳赤,也有的成功交易,双方皆大欢喜、各自道安。
酒馆的桌子在门前露天放着,列成长长的一排,旁边立了几束火把,喝的兴起的大汉撸起袖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朗声说些什么,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陆梵安回头对容市隐笑笑,对他解释道:“西城里的这个角落,都是京师里最贫苦的一群人,他们平日里,大多数都是在京中一些富贵人家靠出卖苦力谋生,也有一些在郊外的田地里种些庄稼,卖菜为生。因为平日里,都在为了生计忙碌,所以只有晚上才能得闲,有机会放松娱乐下。因此这里的白天,倒像是夜晚,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但是到夜里,才算是活了过来。”
陆梵安轻车熟路的在街上绕,边走边指着街上的人与物给容市隐介绍。
看着喋喋不休的陆梵安,容市隐像有些不认识他一样,过了半晌才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地方的?”不识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怎也会入烟火的最深处。
“第一次来这里,其实是秦名带我来的,他家就在这里。”陆梵安笑笑,“我当时只是觉得新奇,因为在此前,我出入的都是京中颇负盛名的酒楼。听秦名说了这里,便央着他带我来,后来来了几次,我便是真的喜爱上了这地方。”
陆梵安正说着,却见边上一算命摊子上的老道一直盯着他们。就在他们就要错身走过去时,那人突然唤住了陆梵安,道:“小公子,听老夫一句劝,还是离那位远着些,命里兴许会平顺许多。”
被唤住的人,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容市隐,见对方脸上似乎并不甚在意,方安下心对着老道道:“你这野道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着呢。”
老道微微一笑,神秘兮兮道:“只是提醒二位一句,前程路难,入万相莫测之境。然万象之相,终归无相。且莫迷了眼。”
陆梵安想半天也没明白对方云里雾里的说了些什么,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容市隐拉了胳膊。
正思虑着该怎样哄人时,却见迎面走来一个青年,看见陆梵安惊喜的道:“梵安,你小子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正好哥几个今晚上都在,还是老地方,赶紧走,好好喝几杯。”
陆梵安亲切的同来人打过招呼,又看了眼容市隐,狡黠道:“这不是最近我家表弟进京来寻我玩儿,这位胆小腼腆的紧,怕人,让仆从领着都不愿意,只能日日由我陪着。今日我好说歹说,哄了许久,才愿意跟我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来人奇怪的摸摸头。
容市隐暗中在陆梵安腰间的软rou上掐了一把,陆梵安疼的脸上变了颜色,仍旧作死的对容市隐道:“表弟,这么大人了还缠着我。你不要怕,张虎哥是好人,会照顾你的。”
被称作张虎的青年爽朗的笑道:“表弟你放心,跟我们一起去玩,我罩着你。”
说完自来熟的揽着容市隐往一家酒馆走去。
容市隐黑着脸瞪了陆梵安一眼,后者吓得往后缩了缩,完了,摸老虎屁股了。
容市隐跟着陆梵安和张虎来到一家酒馆内,屋内的桌子上已经围了一圈人。众人与陆梵安打过招呼后,看着容市隐的冷脸,一时都有些局促。陆梵安又以容市隐怕生为借口打了个圆场。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众人一口一个弟弟的缠着要和容市隐玩骰子,陆梵安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理会容市隐瞪他瞪得快要喷火的眼神,在一旁起哄:“弟弟输了就让弟弟请大家喝最好的酒可好?”
这些人并无恶意,容市隐也不好意思当众扫众人的兴,只得略显僵硬的上了桌。
几局下来,竟将一圈人全都杀了个片甲不留。众人还要再玩,容市隐却起身扔给老板一锭银子同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全搬上来。”
等到酒上桌后,容市隐率先倒了一碗,举杯同众人道:“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作陪,诸位玩的尽兴,先行告辞。”
一口饮尽,喉间尽是灼热,说是好酒,却还是浊酒罢了,辛辣之外,全无半点甘醇。
像极那鬼门关一趟的滋味。
第13章 青楼行
走出西城,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