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市隐虽不Jing通武学,但年少时为保命,也偷偷跟着武馆里的师傅学过几式。
适才,那人落在他身上的一掌是敛了力道的。当下便明了,对方并非是诚心伤他。否则凭他自己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纵有他十个。此刻,怕也已做了亡魂。
那不速之客,似是满意的笑了笑。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月色,从暗处走到容市隐跟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容市隐看不清对方衣着面貌,更不解其何意。但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掌,也难再有好脸色,略有愠怒道:“不知这位兄台究竟有何指教,竟不惜深夜学梁上君子造访寒舍?”
“哈哈哈哈,容学士当真好魄力。只是能否先点上灯再说话?老夫实在是受不了这般黑暗不见光的场面。”来人豪迈笑道。
虽尚未点灯,可听声音语气,也不难猜出来人身份。可令容市隐更加不解的是,他来找自己又是何意?
第6章 风向
容市隐与梁孝先面对面坐在桌前,一盏蜡烛燃在中间,时不时爆开一个烛花,映的二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梁孝先手扶容市隐时,随手拾起的了一片刚才打碎的花瓶残片,拿在手里把玩。
容市隐也不愿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不知梁将军深夜造访,是为何事?”
梁孝先看了一眼容市隐道:“你这娃娃,怎的这般心急。为了躲过你家守卫,我一把老骨头从翻墙进来,连口水都没喝。你难道连杯茶都不准备吗?”
容市隐笑笑,道:“梁将军既然都翻墙进来了,自是不愿旁的人知晓您深夜造访。下官此时唤人进来,岂不是辜负梁将军这一番辛苦了。”
“说的倒也是。”梁孝先说完后,措不及防换了话题道,“你现在是同陆坤那个老东西一伙儿的了。”虽是问句,可梁孝先却是陈述。
容市隐没想到梁孝先直白起来,竟这么直白。一时之间,竟也有些不知如何接话。
梁孝先继续道:“没什么不好回答的。这朝中党派之争,都在暗地里使手段。可其实,谁不知道谁的那些事。跟摆在明面上没什么区别,不过多了块遮羞布罢了。但是我就说你这娃娃太心急了,想往上爬,也不知道寻条明路。”
容市隐见他把话说的明白,也不再扭捏,道:“既然将军已经知晓,那今日之举,着实令下官费解了。”
“老夫也不和你打哑谜,想必你也知晓,那陆坤不是个良善的。”梁孝先看了容市隐一眼,又道,“你跟着他,落不了多少好。倒不如跟着我,保你能做出一番事业。而且你放心,我也不会事事束着你。”
容市隐诧异,对梁孝先也不是没有有所耳闻,当时只觉得他率直忠勇。如今看来,又岂止。不仅路子简直是野的霸气,而且胸中亦是有一片谋略天地。
只是眼前情况还得斟酌,不动声色道:“下官今日上午才与左相长谈,这到晚间,便倒戈。恐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梁孝先未回答容市隐的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折子,扔在了容市隐面前。
容市隐打开,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上面桩桩件件,皆是陆坤的罪行。而且不论那一件,单拎出来,都足够将陆坤置于死地。
“梁将军,为何要给我看这些?”容市隐强作镇定的问道,可话里却没有半点底气。
隐在桌布下的手早已握成拳。并非是他为陆坤所做恶事而气愤,而是对自身处境的忧虑。他如今看了这些,梁孝先又岂有让他脱身的道理。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趟浑水,他已陷在其中了。
梁孝先看着容市隐的反应,微微一笑道:“不出半年,高楼亭阁将不过是荒草古迹。如此,你还愿意跟着他?”
“梁将军觉得下官有的选吗?”容市隐道。
“那确实没有,但不过你放心。跟着我,我也不会令你做太过苛责之事。”梁孝先道。
“那梁将军,就不怕我假装向您投诚,然后再去告诉左相?”容市隐又道。
“你以为那陆坤不知道我在搜查他罪证?只是他知道,就算我现在知道他的罪行,也扳不倒他。”梁孝先不屑的叹口气,又道,“而且,你这娃娃若连这点儿利弊都拎不清。不如早些回家种田去,混什么官场。”
容市隐低头未再答话,却也知他话虽说得直白。但其中道理,却并无纰漏。
梁孝先收了摆在桌子上的折子,道:“好了,你就继续假装依附陆坤吧。过几日,我会寻机会往你府上安插几个人。此后,通过他们交流便可。”
说完,不待容市隐回答,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容市隐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正要唤人进来时,忽想起梁孝先起身时随手拾起把玩的瓷片。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多大人了,怎的还玩这种把戏。
……
“将军,对他交了底,您不怕您这些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吗?”封宁雄跟在梁孝先身旁担忧道。只那忧愁如何也与那张刚毅黑亮的脸不符。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