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名是被冤枉的,您不是不知道。而且,他是我的朋友。”陆梵安难得正色道。
“不管怎样,就是不行。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同容学士谈。”陆坤看似乎没办法说服儿子,态度坚决的下了逐客令。
陆梵安似乎是才注意到来人,因着刚才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又看见容市隐脸上如同面具一般的周到而礼貌的疏离,不知为何突然也来了气。
陆梵安低着头没有理容市隐,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却在错身离开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狠狠地撞了容市隐一下。
陆坤看着陆梵安的举动,并不知晓陆梵安与容市隐之前的事情,见他如此无礼,斥责道:“整日里不学无术,容学士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你再敢如此无礼,就去祠堂跪着去。”
“陆大人息怒。”容市隐笑着开口道,“陆公子赤子之心,率性而为。是下官适才站的太偏了,陆公子才未看见下官。”
陆梵安变了脸色,有些诧异,未曾料到容市隐会替自己说话。
陆坤见容市隐替陆梵安说话,也乐得顺着搭好的台阶下来,笑了一下道:“原是这般。”
又朝着门外道:“许威,将公子带下去,好生看着。”
容市隐礼数周到的立在一旁,并不看陆梵安。陆梵安也是臊眉耷眼的听着陆坤训话,直至出门的时候,才悄悄对着容市隐做了个鬼脸。
后者只当做是没有看见。
待陆梵安离开后,陆坤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步入正题道:“容学士春风得意,得陛下赏识。此后官运,定是享亨通之势。”
“承大人吉言。”容市隐立起身来,躬身行礼道:“此番际遇,最当感谢大人。下官今日前来,正是为表感恩之情。下官虽人微言轻,但只要大人不弃,定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容学士此话何意?”陆坤眼里有惊疑之色,紧了紧握着茶杯的手。
容市隐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看来这一把,他赌对了。
第5章 入局
其实容市隐并不知晓李尚之案具体的细节,只是先前有听说那人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朝堂之上,多次表现出对陆坤的不满。那日正好又遇见王宝因暗示,他便猜测此事可能与陆坤有关。刚才陆坤的反应告诉他,第一步棋,他走对了。
“那李尚不知深浅,不仅出口污大人之名,而且yIn秽后宫。若非大人英明察觉此事,那人还在朝中祸乱。岂能让下官得这么个差事。”容市隐昧着良心恭维。
陆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聪明的人都知道遵循一个规则,就是点到为止。更何论,是一头久历猎场、凶残无比的豺和一只狡猾的狐狸聚在了一起。
过了半晌,陆坤将手里的茶杯慢慢放到桌上。笑眯眯的道:“既然容学士有心与本官为友,本官自是求之不得。只本官生平最恨有二心之人,容学士,应是个识趣的。”
陆坤笑的和善,可眉眼间却不见半分喜气。眼底,是一片带着肃杀之气的狠戾。
“下官有一句不敬之言。”容市隐正视陆坤的眼睛,亦回以一个微笑道:“下官与大人,是同类人,也会是同路人。”
此话一出,陆坤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个‘是同类人,也是同路人’。容学士好魄力。”
不必多言,二人自是心照不宣。
陆坤让容市隐坐下说话,待其落座后,道:“今年是陛下天命之年,三个月后,便是寿诞。陛下准备查审近十年来旧案,待在大寿之时大赦天下。陛下让本官择人负责此事,容学士是此次新科举子中佼佼之才,应可堪当此任。容学士以为如何?”
容市隐面上并无过多波澜,只道:“大人过誉。但若能担此之任,定不负大人所托。”
“安儿,你趴那墙角在做什么?”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传来。
“进来。”陆坤严肃的呵斥道。
“你啊,看你一会儿怎么解释。”女子似是无奈道。
书房门开了,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妇人。约莫五十岁左右。打扮素净,仅头顶别着一支玉钗。全身再无其他装饰。
妇人举止文雅,虽已朱颜辞镜,可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尤其是一双眼睛,生的同陆梵安的一模一样。
想来,这便是陆坤那位从妾被抬做妻的夫人蒋眉雪了吧。
跟在蒋眉雪背后进来的,是有些心虚的陆梵安。
陆坤道:“不是让许威看着你吗,许威呢?”
陆梵安讨巧的笑笑,低低的嘟囔道:“他几时能看的住我了。”
“为什么要偷听,我平日里是怎么给你说的?”陆坤沉下了脸,但似又觉的语气重了些,遂缓了语气道,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既听了,那便说说对于我和容学士刚刚探讨的政事是何看法?”
“我不知,我来时只听到了说要大赦天下。”陆梵安道,看父亲面色不善,又接着解释道,“那阵子我冲撞了容学士,离开之后,悔恨万分。就想回来同容学士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