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陟厘对着房门道:“您……你也是。”
门外似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声,紧跟着脚步声远去,对面屋子传来关门的声响。
谢陟厘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有点出神,小羽扑到她身上:“阿厘。”
谢陟厘听他的声音好像有点闷闷的,便点了点他的鼻子:“怎么了?”
“我听她们说,你招了他做女婿,是真的吗?”小羽皱着一张小脸,“你要嫁给他了吗?”
“怎么可能?”谢陟厘抱着他,脸埋他小小的肩头,“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他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他会跟我们一起住,一起吃饭,都只不过是这段日子的事罢了,很快他就要走了。”
“他要走?”小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我再也吃不着他做的菜了吗?”
谢陟厘笑了,心说大将军亲手做的菜,世能有几人吃得到?吃这一顿已经是运气了:“是啊,所以你就趁能吃的时候多吃一些吧。”
小羽握拳:“那明天他要是还做饭,我就吃两碗,不,三碗!”
谢陟厘笑着拍他入睡。看样子风煊明天一早就会派她出发,所以明天小羽确实还可以再大吃一顿。
只是她没有想到,第二天清早起床时,风煊的房门还是关着的。
自从风煊的药里停了酸枣仁之后,便一直起得比她还早,从来没有睡得这样迟的时候。
谢陟厘原想说大将军难得睡个懒觉,还是不要吵着他,只她鼻子一向灵敏得得,隐隐嗅得好像有血腥味从风煊房中传来。
谢陟厘吃了一惊,拍了拍门:“大哥?”
里面寂然无声,无人应答。
谢陟厘一把推开了门,就见风煊仰躺在枕上,血从口角涌出,枕上身上全得染红了。
“大将军!”
谢陟厘情急之下忘了平时的称呼,扑到床边,“大将军您怎么了?”
一面问一问去找风煊的脉门,手指找了半天也没找稳,一直在抖。
风煊的手动了动,搭住她的手,他睁开了眼睛,“我……旧伤复发,只怕时日无多,阿厘,你快去大营,把路山成找来……”
谢陟厘摇头:“不,不,我要先去找大夫……”
“这是……命令。”风煊盯着她,“去找路山成。只告诉路山成一人,军中有叛徒,让他只身前来,谁也不许惊动……”
谢陟厘的泪水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大将军……”
“……我说过,我要借重于你,你还记得吗?”风煊抓着她的手,“昨晚我交代你的话,你都忘了吗?你好好去,好好回。你记住,只要你能妥当回来,我便死不了,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怕也活不长了。”
第35章 你是小女婿的娘家人吧?
谢陟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门的。
雪还在下, 地上积雪深厚,没过了小半截马腿。出了城之后满眼皆是白茫茫一片,扯天扯地, 分不清东南西北。
谢陟厘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进了一个又冷又硬的壳子里, 眼睛像是借来的, 看到的东西皆是模模糊糊。
直到威风受不了地重重晃着头嘶鸣,马蹄在雪地里打滑,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她才意识到是自己把缰绳扯得太紧了。
她深深呼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托从前那些流言蜚语的福, 谢陟厘在天女山大营里可以说是出入不禁,就连去中军大帐也没人敢多盘问。
中军大帐左右无人, 只有路山成靠在下首的椅子上,腿搁着扶手, 把自己摊成了一张扭曲的烙饼。
当日赛马场一战是大捷。
北狄人选了个绝无可能出战的时机, 大约自以为是出其不意,却没想到风煊料敌如神, 不单早有防备,长久以来魔鬼式的练兵也收到了成效, 索文措被风煊所杀, 北狄兵丢盔弃甲,几乎是全军覆灭。
可他们这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主帅的踪影。
当时路山成眼睁睁看着风煊受伤, 不顾一切要往前冲。可在乱军之中, 不单是北狄人强横, 自己这边的人也是一团乱,好几次都是风煊的亲兵无意中滚过来挡住了去路。
等战局已定,整个战场都没有找到风煊。
安氏父子落马, 风煊便是北疆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若是这个消息放出去,北疆必将大乱是其一,其二北狄古纳定会趁虚而入,京城的太子也不会闲着。
是以路山成和孟泽严锋商量过后,一致同意隐瞒消息,暗中寻找。
风煊在大战之前就有部署,路山成在大营守军政,孟泽去都护府处理民政,严锋则一直留在马场,三个人被分成了三处,路山成连喝闷酒都找不着人。
这会儿看到进来的人是谢陟厘,他微微讶异了一下,便将两眼一翻:“……大将军不在。”
一想不对,“你不是都走了么——”
谢陟厘直接打断他:“大将军要见你,快跟我走。”
她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