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年订购了大批的衣物被子,在府衙门口分发。
雨接连的下着,刚赶来的流民衣服都shi着,这个天气,穿shi衣服容易得风寒。
周茂秦向徐道年汇报着城中物资的余量。
附近州府府衙粮仓里的粮食已经悉数运送到安州城了,只是流民太多,那些粮食只能解一时之急。
现在城外的流民还在往城内赶来,城里的粮食就快要见底了。
府衙里的百姓也已经住的满满当当了,得找新的地方安置流民。
“陈……”徐道年顿了顿, “一允。去附近州府的粮铺里看看,先买些粮食应急。”
陈胤的名号自出使匈奴后,响彻了大昭南北,谁人不知这卫将军。
既然这次是偷偷来的,还是不要暴露为好,于是徐道年思索了一番,将到了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改为了一允,这事陈胤的字。
陈胤应了是,可听到那一声一允,心里真切的颤了一下,突然被人喊小字,有些不习惯。
徐道年递给陈胤一摞银票:“有多少便买多少。”
听粮铺掌柜说,外头的粮价涨了几倍,可现在也是别无他法,看着陈胤的背影,徐道年补充道:“溢价无妨!”
陈胤没有回头,只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雨还在下着,街道上已经积了些水,雨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的水泡。
远处,几个穿着蓑衣的人从长街那头走过来。
看到蓑衣下的灰色僧袍,安州城中,只有一个怀山寺,应该是那里的僧人。
蒙蒙的雨中,隐约见他们后头几个僧人推着什么东西,上头盖了一层防雨布,将车里的东西遮挡的严严实实。
周茂秦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寺中尚有余粮,愿能解城中燃眉之急。”住持怀海双十合十。
“谢过怀海住持。”周茂秦深深一揖。
那个周茂秦口中的怀海主持看不出他的年纪,胡子已经全白了,可面上却没有什么皱纹。
怀海向后面微微颔首,身后的僧人将粮食卸下,衙役见了,连忙过来帮忙,合力将粮食搬进衙门。
雨势渐大,周茂秦领着怀海走到府衙檐下避雨。
怀海看了一眼徐道年,俯身双十合十:“小公子许久未见了。”
徐道年一楞,彼时住在安州城时,依山寺的斋饭属实一绝,便舔着脸常去,没想到时隔多年住持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徐道年深深一揖,许久未见的笑容展在了脸上:“好久不见啊住持。”
怀海看着徐道年,满是慈爱。
这两人是旧识,周茂秦的视线在徐道年身上停留了一瞬,思索着看向了别处。
官兵带着一群流民走了过来。
一个老伯手脚无力,直直的倒在了雨里,周茂秦下意识拿了旁边的伞冲进雨里。
油纸伞完全挡不住瓢泼的大雨,雨落在灰色长衫上,很是显眼,瞬间就shi透了。
徐道年看着雨中的周茂秦,总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安州决堤是常态,他身为安州的知州,处理灾情却并不娴熟。
他在自己面前,周全体贴,可徐道年觉得,他在提防自己。
周茂秦搀扶起老伯,走了过来,徐道年收回视线,神色坦然的吩咐人打了热粥。
这群人走近,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周茂秦带着人走进来,徐道年给他们递上热粥,才想起,他们便是前些日子在城外破庙里碰见的。
老伯抬头看着徐道年,认出了他,愣了愣,接过热粥,向他道谢。
府衙里已经住不下人了,这群人便在衙门前席地而坐。
怀海看着门前的流民,眼里满是悲悯:“若无地安置百姓,依山寺还有不少空的厢房。”
徐道年与周茂秦对视一眼,随即齐声:“谢过住持。”
“能为百姓做些什么,满天神佛见了也是高兴的。”怀海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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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跟着怀海住持去了依山寺,徐道年分了些物资让衙役送了过去。
周茂秦的衣服shi透了,头发shi哒哒的挂在脸上,还向下滴着水。
徐道年从袖子里拿出帕子,递给他:“先回去换身衣服,别染风寒了。”
周茂秦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谢,接过帕子。
天色暗了下来,陈胤才骑着马回来,两辆粮车在后头不远处跟着。
陈胤在衙门前下马,走过来,开口想说些什么,恰好周茂秦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周茂秦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尴尬。
“无妨,自己人。”徐道年开口,现在可以暂时将周茂秦归为自己人,再说了,陈胤有数,旁人听不得的,他自然不会说。
周茂秦见来的不是时候,正准备往衙门里头走,听到徐道年的话愣了愣,站在了原地。
自己人……吗?
陈胤将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