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杞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被周雄提了几句才有了点印象:“啊……他啊……”
陈眼镜,全名陈博园。上学的时候就戴着厚厚的眼镜,据说近视程度很高,拿了眼镜跟瞎了没区别。这人也是个学霸,不同的是他是个埋头苦学,两耳不闻窗外事,特别典型书呆子那一类的学霸。
他念书时是一路跳级上来的,所以比阮杞、周诩的年纪要小上不少,据说高三保送了京城很好的大学,那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周雄跟陈眼镜恰好是远房表亲关系,两家人虽然走得不频繁,但年节也会见见。周雄是在陈眼镜这种“别人家孩子”的Yin影里长大的,因此对这位表兄弟没什么好感。听说对方要回来了,语气里带着股幸灾乐祸。
“他回来了是什么意思?”阮杞边下楼边问,“前几年你不还说他在做什么研究?在什么实验室里?”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周雄道,“之前听我妈说,他家里给介绍了一姑娘,好像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姑娘回来的。”
阮杞不这么觉得,在大城市过得好好的,如果真要谈婚论嫁完全可以把姑娘接去城里,何必回来?
在阮杞的印象里,陈眼镜古板、一根筋,为人木讷也不怎么会说话,在学校没朋友,下了课就往老师身边凑,和他们这些人从来不来往。
在京城工作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觉得对方会轻易放弃。
总不能又遇到个遭遇感情、事业打击的可怜人?
那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
周雄说晚上陈眼镜可能也会去,主要是人刚回来,他妈非让他把对方带着一起玩,大家熟悉熟悉。
“这话说的,我跟他保姆似的。”周雄不乐意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带着一起玩。你听听这话,啧。”
阮杞笑起来,他倒是无所谓,同周雄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出门时恰好碰见在附近晃悠的梁笙。
梁笙依然穿得低调华丽,浑身有一股掩饰不去的“高质量男性”气息。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抬起正看时间,余光瞄到阮杞,笑着挑了下眉梢:“嗨!好巧!”
阮杞扫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没搭理。
梁笙从对方身上感到了一股冷飕飕的寒冰气息,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在阮杞身上其实是很少见的。
梁笙在这边待得久了,也早就打听清楚了,周诩或许还不了解他这个“前男友”其实在江城混得很开,在邻城也有大把的朋友。无论是人脉、消息渠道还是别的,都不是个普通小角色。
只是阮杞的交友方式就是纯粹的交友,并不沾染什么利益,所以一时半会儿地才看不出来。
但梁笙多Jing啊,他打听的越多,就越吃惊,才发现自己居然小瞧了这人。
如果非要比较一下,那就是他梁笙结交朋友是看对方有多少价值,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可以明码标价,放在合适的位置,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所以他结交朋友的方式是直接、明确也很高效的。
他的朋友们也是一样,彼此都有利益可图,于是会保持某种默契的平衡,这算一种成人世界的“共识”,谁也不会去说开说破,算是一种共赢。
但阮杞不同,他结交朋友的方式只看缘分,所以行为随意。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优缺点,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他请客吃饭大方,其他人当然也会请回来,彼此间并不在乎什么你多我少,不会举着放大镜衡量彼此的盈利亏损。这种随意、自由、洒脱的交友方式,彼此没有负担,在这座小城里一旦时间久了关系反而更加牢固。
繁忙的都市人情关系会被挤压、向利益妥协、逐渐变得现实和淡漠。
慢节奏,又多亲戚邻里关系的小城里,人情关系可就太重要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情很多事情就转不动的地步。
梁笙凡事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他完全忽略了阮杞曾对他的“特殊照顾”,紧跟几步追了上去:“阮哥,还生我气啊?我跟周诩没关系啦,我也不会去打扰他了,你放心吧。”
阮杞面无表情:“关我屁事。”
梁笙笑笑:“相遇都是缘分,我请你喝茶吧?咱俩好好谈谈,前事一笔勾销……”
阮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里带了讥讽:“你们城里人是不是都喜欢和人“谈谈”?”
梁笙:“……”
阮杞磨了磨牙,觉得自己跟梁笙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他大步朝斑马线走去,眉眼透着股暗沉:“别跟着我,我有事忙。”
梁笙识时务地停下来了:“有事随时找我啊,多联系!”
阮杞想起周诩从梁笙那儿弄来的消息,心里一时憋气。梁笙估计觉得自己一定会为了工作的事找他吧?
这一个两个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什么都对,别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真他妈不愧是一个公司出来的!
周末下午,周诩给张婶女儿补完课。小姑娘对着周诩时胆子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