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真是他妈经典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阮杞腾地一下坐直了,将茶杯往小茶几上一放,茶水晃出来洒得到处都是:“不管你存得什么心思,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别管我,我也不会来招惹你。这话我就说一次,再有下回,我就不客气了。”
他站起来,踹了还围着周诩转的傻狗屁股一脚:“走了!”
大灰子可怜巴巴嗷呜一声,看看主人,又看看柜子,拿鼻子去顶周诩的膝盖,显然零食还没吃够。
阮杞火冒三丈:“你个没出息的!”
他将狗绳一拉,大灰子绝望地“嗷呜”一声,仿佛有今生没来世,被拖着出去了。
茶就动了一口,屁股还没坐热,阮杞一路冲出了门,被怒火充斥的脑瓜子让凉风一吹,又有些懊恼起来。
妈的,亏他一大早起来收拾半天,衣服都换了五套。
他暗暗低骂,正要走,后头的门又开了。
周诩冷着脸站在门里,嘴角抿成薄薄一线,下颚线更是绷得快断了。
他仿佛是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杞,你等等。”
阮杞咬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周诩踩着拖鞋追出来,一把拽住了对方手臂,又去抢狗绳:“我让你等等!”
阮杞回头就是一拳,被周诩有所预料地躲过了。大灰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撒丫子就往回跑,比谁都先回了木屋。
“你放开!”阮杞脖颈上绷出青筋,胸口剧烈起伏,“当初不耐烦的是你,不把事当事的也是你。现在又来瞎管什么闲事?!”
周诩拉着人往屋里走,不吭声,手臂上肌rou鼓起,用了很大的力气。
阮杞手臂要被捏断了似的,几乎是被半拖着回了屋,周诩也顾不上鞋底沾满的泥土了,径直将人往沙发上一甩:“这是两码事!”
“是一码事!”
“政,府项目你自己也是知情的,难道你就没动过心?就打算一直这样混下去?有一天过一天?等你爸妈年纪大了,店开不下去了,你要怎么办?!”
“关你屁事?!”
“叔叔阿姨也算是照顾过我,阿姨对我更是没话说。”周诩道,“我为他们着想也不行?”
阮杞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半晌冷笑一声,竖起大拇指:“你好,你好得很。”
他踹了茶几一脚,小小的茶几经不起这么大的风雨,立刻往旁边翻倒下去,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热茶飞溅到周诩裤脚上。
阮杞垂下眼眸,周诩困兽似地在原地走了个来回,他想平复情绪,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低吼道:“我有消息有资源,如果这事发展顺利,帮你把项目拿下来不成问题。就算你不想做,也想想你爸妈,他们老年依靠什么?靠你在外头大手大脚的请客喝酒,还是靠你那些狐朋狗友?!”
“你想靠周雄还是靠赵知昕?等你爸妈年纪大了,什么病都来了,你知道光是看护费、医药费要花出去多少?你现在不考虑,以后就得还今天的债!”
“你现在可以东打一天工,西打一天工,等你年纪大了呢?你干不动了呢?”
周诩扳着指头给他数:“保险你买了多少?买够了吗?叔叔阿姨的买够了吗?别的不提,以后他们没法开店了,要你接手,你怎么接?你知道铺货要多少钱?店里的人工开销是多少?一家人柴米油盐要花多少?水电燃气网费,年节人情来往,你都算过吗?”
阮杞瞪眼看他:“你把人当白痴吗?”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周诩的怒意染红眼角眉梢,让那张始终索然无味的神情鲜活灵动起来,“我没说你必须成为什么样子,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得自己负责。但你现在负责了吗?你是在自欺欺人!”
“周诩!”阮杞捡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老子凭什么要在这儿听你教训?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什么身份?!”
“老同学身份?朋友身份?还是前男友身份?”
“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梁笙吧?你拿着他给你的消息,在我这儿借什么花献什么佛呢?!”
周诩没理落到地上的抱枕:“我俩现在说得是一个事吗?”
又来了。
阮杞握紧了拳。在周诩面前,他好像永远矮一头,永远是对方有道理,最可气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也觉得周诩说得有道理。
可如果承认了,低头了,就输了。
这跟面子、尊严都没有关系,他就是不乐意!就他妈的不乐意!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用不着你费心。”阮杞转头往外走,声音冷如寒冰,“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当老子是贫困户吗?还需要你来扶贫?嗤。”
周诩这回没追出去,拖鞋底的污泥和茶水融在一起,把地板弄得没眼看。
大灰子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