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没有看到自己?
她……她的眼里不是一直都注视着自己吗?
……怎么可能?
他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她竟然就这样的从他的面前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怎么可能?
“姜嫱!”籍水隙颤着声叫了一声。
听到了叫唤,姜嫱本能的往声音那处望了过去,看见是他,却没有停步,只是向他微微的颌了颌首,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籍水隙脸色一片惨白的踉跄了一步,险险地栽倒在了地上。
那是全然平静的一眼,没有怨怼也没有爱恨,有的只是疏远只是淡漠,她是真的已经把自己放下了。
不。
应该说,她已经把自己给丢掉了。
“姜嫱……”籍水隙浑身发抖的想要伸手抓住她,却发现这一刻的姜嫱竟然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
一旁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族长面色古怪的望着,不时低声窸窣的窃语着,那声音听不真切,都不知为何在籍水隙听来像是一句句嘲讽的讥笑,生生的剐着他。
全然不觉的姜嫱只是走过去蹲在了连起的身旁,见他正手法熟稔的给伤者包扎着。
“哎,你回来了?”见她蹲了下来,连起侧过头望了她一眼。
受伤的族人想着之前对她的欺辱与谩骂,不由得目光有些躲闪的的侧开了头。
姜嫱蹲下了身见他包扎好了,抬头望了他一眼,“谢谢。”
“嘛,都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
连起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随即拍了拍那个老大哥的手臂起身,示意他活动活动看看。
姜嫱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位老大哥试着动了动手臂,发觉好了许多后连连感谢道,“谢过公子!真是太谢谢公子了!”
等他走完了之后,姜嫱这才发现了眼前的少年满身的狼狈,看着甚至是有些惨不忍睹,这边的头发好似烧去了一截,那处的衣衫刮出了一排一排的裂痕,直差没把衣服刮成了布条,就连那张原本白晳秀气很是斯文的小脸也是灰土灰土的。
姜嫱有些错愕道,“你这是……”
忙和了好一阵子,连起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也不客气的拿起一旁装水的竹筒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但撑着一双手在膝上一边打开竹筒,一边赞道,“你那一箭可真是厉害。”
姜嫱愣住了。
“我……你……我没,不知道……你,你都看见了吗……”像是第一次被人夸奖一般,姜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脸色白了一阵又红了一阵,一副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样子。
连起就着竹筒喝了一口水,见她这副模样却是笑了起来,很是豪爽的撑着两只手在膝上侧过头望着她,“是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弓箭手了,你让我看到了原来书本上的百步穿杨无有虚发,千里之外直取敌首性命的神射手竟都是真的存在的。”
“我……”姜嫱的一张脸登时如火一般的烧了起来,直烧得烫手。
“唉……”连起未有多想,只是很是随意的双手后撑坐着,晃荡着走了忙和了一夜的脚歇息着,心有感慨,“想我也算是出身将门世家,打小就练过武使出剑挽过弓,哎,不怕你笑话,哥的箭术其实也不差的,穿靶红心我从十一岁开始就没再射偏过,但是现在看来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很……很好了……”姜嫱低着头有些干巴巴的说着,却也不敢再看他,只是由着脸上的那一把火止不住的从脸颊烧上了耳根。
“哎,差得远了。”坐的都有些累,连起索性拉长了腰寻了个舒服的资势后躺在了石头上。
峭生室的一隅偶有星光从上头的罅隙里洒落了下来,忙和了一个晚上终于能偷个懒了,连起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反枕着双臂望着那一罅里的星光,突然轻声的说道,“小妹,你真的很棒了。”
“……”姜嫱背着弓坐在了他的身旁,听到这一句话后她沉默了许久,随即微微侧过头静静地望着他,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连起一挑眉向她颌首,露出肯定的神色。
有风吹过了她额前的碎发,撩乱的发半掩下那一双未知情绪的眸子,月光下那一张脸犹见柔和几许。
姜嫱静静地望着他,末了,她低下了头不觉得微微一笑,“……嗯。”
林间的风是温柔的,丝丝缕缕的吹动着有情人的万千青丝,撩起心里万千的思绪。
姜嫱坐在连起身旁许久后,后觉着太过安静了些,更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不想转过头来时发现他竟像是已经睡着了。
姜嫱一愣。
“……连大哥?”迟疑间,姜嫱试着唤了他一声。
没有反应,只能听到很轻缓的呼吸声。
“……”
“你还是莫要再打扰他了,让这孩子多休息一会吧。”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长老柱着拐杖说道,姜嫱怔愣的望了一眼睡着了的连起,又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