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姑娘……”
翌日。
睡了一觉通体畅爽的连起随姜嫱一同来到了天簿崖的千藏洞,两人一同翻阅着原族长寿尤留下的手记,想从里面找到一些有关于所谓山神的一些线索。
隔着一排书架,听到了姜嫱的话后,连起不由得怔住了。
“弓凌荷还活着。”姜嫱翻着书页,低着头有些看不大清面上的神色,只是听着语气有些沉默,“但是整张脸都被烧得毁了容。”
连起握着书册的手一僵,“她……”
“这与你没有关系。”隔着书架,姜嫱说道。
“……”连起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的书册。
他虽不知山月部。
但是毁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却是知道的。
谈不上对这些人有好感或者是恶意,只是立在他眼前的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彼时尚且鲜衣艳容,只是转眼之间面目全非,多少会让人感慨万千心有不忍。
“我当时若是在坚持一下的话……”连起握着书册低叹。
“你冲进去也没用。”姜嫱低头翻着书页,听着‘哗啦’的翻书声响起,“她并不在天水崖,那个时候你就是冲进了火海,也找不到她的。”
连起一愕,“不在天水崖?”他记得那个姑娘好似被姜嫱一箭伤了右眼,行动不便的。
“嗯。”
姜嫱面色沉默了许久,手指停在了翻页的书页上顿住。
半晌。
姜嫱道,“那个时候,她在梧树下。”
陌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像是一时想不起来,连起一手托着书册,心里还有几分疑惑,“梧树下……”
“那是籍水隙住的地方。”捏着书页的手指指骨有些发白,姜嫱面色有几分生冷,“也是那夜那一把火烧得最深的地方。”
“……”
连起听着一时瞪大了双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双眸子里满是愕然。
姜嫱沉默了下去,随即闭了目伸手合上了手中的书册。
“草!”
连起破口就骂出了声,一手就扒拉上了书架探过了头,“你说她为了救那个怂蛋跳进了火海里头找他?!”
说到这里连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压根不在那里,早逃出来了,还怕死的等着我把他驮出来安置好后才告诉我他那相好还在火里头!”
姜嫱合着书抬头正看到书架那头气鼓鼓的脸,就这样望了他许一会儿,“怕死向来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哈?!”连起听到这里却是更气了,“去他喵的人之常情!”
那张斯文白皙的小脸怎么看都与他这怒气下的脏口很是不符,姜嫱看了他许久,竟觉得有些好笑。
“哎!我跟你讲,你可不能这么想!”连起又气又极的扒拉着书架子,恨不得把头挤过去当着她的面耳提面令的训诫她,“这世上还真有些混帐人说些混帐话,自己不修德性不修才学恶劣不堪怂的一逼又胆小怕死不敢承认,然后说着这是人之常情,那是人之常情,去他喵的!”
姜嫱一手托着书好笑的望着气极败坏的小公子。
连起越说越气,“什么我窃香偷玉不过人之常情,什么我贪财好色不过人之常情,什么我自私自利不过人之常情……就是一堆乌七八糟的混帐事还说的理直气壮!不过是用那城墙厚的脸皮托着一面遮羞布,什么样的人之常情哈?人有劣根不假,但那可从来不是人之常情!你可定不能跟着学坏!”
姜嫱托着书望着探出个脑袋的小公子,就这样望了他许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她点头。
“别理那些乌糟的话,他们都是坏人,别和坏人学样。”连起整个人都趴在了书架上挂着,探着个头一副苦口婆心的劝诫她。
“好。”姜嫱再点头,眼里有笑。
将手中的书本放入了书架中,她在许久之前就已经释怀了,在那场似真似假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前世的梦里,她那颗曾小心翼翼捧至籍水隙面前的暗慕之心,最后被那些落下来的石头砸成了粉碎。
人有劣根,太多的人都是怕死的,这与其说人之常情不如说无甚奇怪。
只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那些在生死之中舍死取义的人显得越发的难能可贵。
一如他冲进火海来到她的面前,无论是出于恻隐之心也好,亦或是怜悯与同情,但他却是这样的做了,并且彻底的将这一份善举贯彻其终。
“要我说啊,还是这地方太小了,得多出去走动走动。”连起趴拉在了书架上絮絮叨叨着,“这世上的好男儿有多少啊,干嘛赶着在垃圾堆里找男人,那样的怂蛋有什么看得上的,还一个两个的栽进去,我打我那群兄弟里头随手抓上一个人,包管把他碾压的连渣都不剩下。”
姜嫱放下了手中的书,随即又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新的手记翻着,听到他的话后神色一顿,随即抬头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