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的散开了,但见着天空的那一轮月流转于天屏之中,清冷的月光流泻一地的可见肃杀之气。
于月夜下,姜嫱拉开了手中的凰羽神弓,张弦之下顿见风云流卷天象异变!
娑远厄顿生警觉了起来,停下了脚步四下环顾了起来。
劲风拉扯着无数的树枝,只见着月光下一片的树影摇落了下来,那树影星星点点的投落在了身上,斑驳的洒入了眼中。
看不到人。
听不到声音。
只有极其肃杀的杀气如海浪一般排山倒海而来。
无尽的恐惧从脚底直窜入了脊髓,引人人不觉毛骨悚然背后发寒,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般。
就像是一只误入了迷林的雀鸟,拼命的冲上旋飞着想要找到一线生路。
可是生路,真的有吗?
在那弓箭手方圆百里猎杀下的范围之中,哪一处不是由她所主宰?
“……在哪里?”娑远厄不断拼命环顾着四周。
看不到。
没有任何一丝的踪影。
没有任何一丝的痕迹。
只是恐惧,如一条悄然爬上了小腿游走而上的蛇,一寸一寸的饕餮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理智。有人在尖叫,有人发疯一般的冲入了山林之中。
谁也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倒下的人。
谁也不知道这一箭什么时候会射下来。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
这是全然被对方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只有恐惧,只剩下恐惧,沁入骨髓的恐惧,让人疯狂。
散开了乌云的月露出了高月之上的人。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前进到极限正准备撤退的连起突然抬起了头,但看着那一轮被火烧红了的血月之上,姜嫱挽弓而瞄,张弦之下的手沉如山岳,只是弓身满弦,在弦的箭待势而发。
他见过那个躲在Yin暗的角落里无声哭泣的女孩,哭的像一只丑兮兮的小花猫一样。
他见过那个总是喜欢低着头与人避开视线很没有自信的女孩,卑微的像是尘埃里微末的蝼蛄。
他亦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有三分腼腆,四分忐忑,二分怯意,就像是邻家害羞的小妹妹。
但其实,他早就应该记得的,在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被当成猎物一般入骨入髓的恐惧与悚然,那种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天堑鸿沟。
彼时,她是凌空于高天之上的猎人,他是奔走于林间的猎物。
赤火卷风冲天,直激荡着她的长发。
只这一次,连起看清了当初第一次遇见时姜嫱挽弓时的样子。在那一轮血月之中,她的眸子在暗夜里形似尖锐的猫瞳,直迸着一抹灿金色的光芒,透着料峭入骨的寒意。
她如神衹一般的俯视着整个逐月峰。
“嗖!——”
满弦的箭,在她微眯起的猫瞳下破弦而出,直飞入了深林里,破射而至,穿破了无数的树枝丛林,直穿过了娑远厄的胸膛!
是猎杀。
无声的猎杀。
是死亡一般的令人窒息,令人害怕。
在破弦而出的那一箭飞射而去的时候,连起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胸口处已经被血濡透了的衣服,隔着几重寒衣却还是能感觉得到当初的那一道箭口。
……
“谁?”
“是谁在那里?”
在如被视做猎物般的惊惶中四下环顾,回答他的却是穿心过膛的一箭,肃冷,飒寒。
……
有些疼。
不,是真的疼,很疼。在心脏每一次跳动的时候,都会隐隐的牵扯到了那一处的伤口,却又因为牵扯到了那一处的伤口而使得心脏跳得更快了。
“怦!”
“怦!怦怦——”
第17章 盛着一罅星辉
乌云悄然的散去。
一地如水的月光在树林中静静地流动着,那光芒似霰似雾,恬静的又像是梦里母亲抚慰的臂膀,轻抚着整个逐月峰。
姜嫱背着弓从极暗的深林中走了出来,如往常一样的步伐,却与往常不一样的自黑暗中走在了月光下。
“如何?”她问。
“娑远厄已经擒下了。”鄂钰回道,“包括娑沙部的哀鱼和掌慈。”
姜嫱点了点头,“哀鱼是个棘手的人。”
鄂钰沉默了会,“嗯,为了擒下他,所以其余娑沙的人就……”
“无妨,有娑远厄和哀鱼在我们手上,他们成不了气候。”
说到了这里,姜嫱背着弓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心里不觉一顿,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安顿下的人都在峭生室吗?”
鄂钰点头,“都在峭生室,包括怀罪受刑的人也安顿在了这里,大伙儿都受了不少的惊。”
环望了一圈后终于在人海中找到了远处正在给自己族人上药的连起,姜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