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神血污染了本为河流的绿洲,一个叫修祈的人类试图穿越戈壁,抵达不周山,却最终从不周山,下到了鬼界深渊。
求神无果,鬼界有路。
曲无谋应下那个人类保护绿洲,将自己的神躯借‘机缘’为名送给神族一自大傲慢的低阶神,自己则用修祈的身份走到鬼王位。
他这一通Cao作下来,已经不能算是一石二鸟了。而是一枪将整座林子的鸟都打了。
一则,低阶神魂在得了如此便宜后,即便发现不对,也不会向神族声张,无人知道他换了个壳子;二则当修祈重新找回自己的神躯时,神魂与躯体不一致,魂契无效;三为修祈的身份,能够使他避开仙界谢湛耳目,让他更方便行走人间界……
明显,早在和神族定下契约时,修祈便做好了反水的打算。
程安想通这一点,不由得心惊,这人果真是一肚子坏水。
“我说过的,我可没有你想得那样良善。”轻薄的眼皮垂下,遮住深沉的瞳眸,摆出一个很好看的笑来。
“这岂不妙哉,总归让旁人害了你好得多。”程安挺奇怪地看他,却忽的想起另一件事,皱起眉头:“不过这么说……我之前给你开的药,是不是都打了水漂?”
她之前为了给修祈治他味、痛残缺的问题,硬是死磕古籍将三界药方都翻了个遍才最终配好了材料。
要是他没有味觉痛觉,仅仅是因为神魂离体,那她还真是白费了番功夫。
“怎么会?”修祈摇头,声音很轻很暖,“这是我很久前便存有的旧伤,一直苦于无法痊愈。药方很有效,便是神族的医神,也无法与
之匹配,我很感激。”
“……”
明明赞誉过度到近乎恭维的话,可偏生他语气诚恳,让他说得跟真的一样,程安不由得觉得窘迫。
——自己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她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两棵树要怎么办?”
“血面果每十年会结一次果,等另一棵树结了果,再移植过来便无大碍。”
修祈将手碰了碰另一颗血树,树梢扑簌簌抖着叶子,告状一般,在向主人控诉程安的暴行。
程安漫不好意思地碰了下鼻子:“对不住了。”
修祈却道:“小伤而已,想来它不会在意。”
血面树:我差点没了叫小伤?
谢谢,驰名双标。
“下一次血面树结果,还有半年。”修祈低声自言自语般呢喃一句,“若是能提前料理了那些,等与不等,都无所谓了。”
程安听不清楚,凑到他跟前,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离开深渊,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
修祈头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他自然能想得明白,那天那只从程安手里逃出来的鬼,多半是她故意放跑的。
说实在的,他一点儿都不希望让程安参与神魂的这些事情,毕竟他们才是曾经的玉宸殿主人,九重天之主,他为鬼神,本质执掌世间魂魄,并无无惧,可安安天赋再怎样特别,也毕竟年岁千年不到。
虽说麻烦了些,但他更希望程安安安稳稳在他设下禁制的鬼王殿中,等神格自己送上门。
程安见他抿起唇角,眼角挑起,笑得很是明媚,便知他又要糊弄自己。
“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她哦了声,想着方才的事情,也不等对方说完,凑到到耳边:“又要骗我了,我不信。”
修祈:……
清甜的酒香随着她的动作刺激他还算完好的脑筋,他半晌才无言地笑出声,有些无奈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算了。
左右不死莲在她身上,不会出什么事情。
指甲划过自己的指尖,逼出一滴心头血来,血落在地上,刹那间红莲生火,枝叶腾地而起,从沙地之间,直直插入黑沉沉而不见天
日的天空。
程安有些不解。
“有这滴血挡着,血面树结果前,都不会再有神尸跑出。”
修祈抬手一挥,所有的红莲间赫然升起一种肃杀之意:“之前,不过是收拾一只漏网之鱼,当然没有出去的必要。”
“嗯?”程安瞧他。
他将程安有些凌乱的碎发整好,又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声音低沉:“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此吗?这里不是说这件事的地方,回去,我同你细讲。”
“……”
程安单手抵住额角,觉得心跳有些不对,明明方才怎样香靡的吻都接触过了,可这一下却还是让她整得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耳朵尖发烫,便侧过脸咳嗽一声,却抬手故意抓着修祈的胳膊,怕他走到一半,将自己丢出深渊又消失了去,这才道:“行啊,走吧。”
修祈让她搞得哭笑不得:“我就这般不可信?”
他要是铁了心真想让程安出去,深渊她是怎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