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听她这么一说,眼里多了几许诧色,还是三水最先反应过来,说道:“我去取。”
云宥顺着云浅兮的话一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宋翎敢带着五千控鹤军北上增援,必然有他的计划,绝不可能以卵击石。
三水取来嘉栾山舆图,铺在一旁巨石上,举着一支火把照亮,四人围着舆图看了起来。
三水看了半天,丝毫不得要领,茫然问道:“我们这是要看什么?”
云浅兮头也不抬地说:“找出绝佳的反攻战场。”
云宥补充道:“还要先根据脚力计算出大致的范围。”
顾衡行军作战经验丰富,很快便圈出几个疑似地点,迟疑道:“可要以五千反攻五万,难度还是大了些。”
“若……不是反攻,而是伏击呢?”云浅兮抬眸问道。
顾衡也抬头看着她,不解地说:“云姑娘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王爷不仅算到了燕军会对他突袭,甚至,是他引着燕军来袭击他?那他一定会在选好的战场上提前做好埋伏,诱敌深入!”
云浅兮越说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又埋头看向了舆图:“我们在这些适合反攻的地点上再找出利于埋伏的地点,王爷应该就在那儿!”
……
此时,在百里之外的门邡谷,伏波大将军率领的五万燕军紧紧咬在宋翎率领的控鹤军身后,连日的追击让燕军已是疲惫不堪,但控鹤军同样耗尽了体力,两方兵马的距离正越拉越近。
前方控鹤军为了逃跑,火把都不敢点,借着漫天星光,伏波将军看到控鹤军队伍拉拉杂杂地停了下来。
他大喜过望,高声喝道:“尔等还不速速归降,叫宋翎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一枝箭矢擦着他的面颊斜斜划过,他赫然大惊,不待他做出反应,接二连三的箭矢从两面山坡上密密匝匝的射来,燕军燃着的火把成了绝佳瞄准点。
不断有燕军落于马下,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响彻山林。
“有埋伏!速速熄灭火把!”伏波将军总算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然而为时已晚,一阵箭雨过后,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燕军。
待燕军熄灭了火把,两面山坡上却陆陆续续燃起了数以万计的火把,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座山头,一眼望去,像是一片火海。
“这么多人……完了,中埋伏了!”
“一定是上陵城的镇北军破城赶来支援了!”
“不对,一定是后方控鹤军赶到了!”……
两翼受到敌军的左右夹击,一时间燕军心如死灰,队伍越缩越紧,不少人生出退意。
这时,被他们追击的控鹤军队伍中,一个声音扬声道:“大周的儿郎们,举起你们手中剑,去贯穿敌人的咽喉,用你们脚下铁蹄,去踏平侵略者的尸身,随我一道,驱逐蛮夷,护我——山河!”
平日清润的声音此刻显得低沉雄浑,带着令人臣服的力量,众将士热血沸腾,高声喊道:“杀!杀!杀!”
喊杀声震彻山谷,在猎猎山风中显得尤为悲壮。
一人一马越众而出,在明亮的火光中,身披玄甲的将军拔剑在手,向着燕军阵营冲将上去,他身后跟着乌压压的将士,似一柄尖刀扎入敌军之中。
两面山谷上的士兵亦铺天盖地冲杀下来,就像燎原的山火势不可挡,前方和两翼受到直接冲击,夹在中间的燕军被吓破了胆,毫无还击之力。
宋翎座下望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燕军中心,宋翎手中剑势如虹,所过之处燕军皆被斩于马下,谢容随行身侧,为宋翎冲锋保驾护航。
伏波大将军心知大势已去,挤进队伍中央,眼睁睁看着宋翎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到近前。
年轻的将军孤身杀入敌军之中,俊美的面庞上没有忐忑慌张,亦无轻慢得色,只有冷肃,沉着,他眸中寒光一闪,伏波大将军便感觉颈间一凉。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控鹤军士气大振,攻势愈加迅猛。
燕军主将身死,军心溃散,还走得动道的燕军慌不择路地往回撤退,可杀红眼的控鹤军又怎会放过他们,太阳升起时,门邡谷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一名燕军倒下,控鹤军发出胜利的山呼。
哪有什么援军,由始至终都是他们五千人罢了。
宋翎早就知晓燕军会在尹水突袭他们,抵达尹水前两日,宋翎已分出三千控鹤军留下旌旗绕到门邡谷设下埋伏,自己率领两千兵马不动声色按原定路线前行,做饭时的锅灶仍按五千人垒,故意不销毁,让敌军误以为追击的仍是五千人。
敌军入了包围圈,山上的控鹤军点燃树上绑着的火把,让敌军以为有数万援军埋伏在山间,达到迷惑敌军的效果,瓦解了他们的斗志。
门邡谷大捷,五千控鹤军以不到十分之一的伤亡斩杀五万燕军,创造了大周史上又一军事奇迹。
众将士打扫完战场,日头已偏西,稍作休整重新列队往西出发,走出二十里地时,有斥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