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头上的康熙眼锋凌厉,不信胤祚不知轻重,明明有时间将头发长回来,偏偏公然做出忤逆不孝之举,火气蹭蹭拔高一路登顶。
“滚去把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换了。”康熙看了眼疼强忍着怒火打发混账东西退下,不想再看一眼。
胤祚有心里准备,再次弯腰行得是外国人的礼节,施施然退出去手里的帽子并未重新戴回头上,而是拿在手里转圈玩,一路不紧不慢的走到尚书房,见一见太子以内的兄弟应当应分,不急着回阿哥所。
梁九功出了殿门远远看到宁郡王朝尚书房那边去了,心脏骤然一紧,这是要气死皇上?愁得直皱眉头,要不要禀明?宁郡王难道一点危机意识也无?
胤祚进去前先敲了敲门,“打扰了,太子大安。”嘴上说着并不恭敬的请安之语,行动上更是分毫没有丁点表示,大大咧咧走入屋内扫视一圈。
几位师傅初时不认得怪异装束的年轻人,直到对方开口,一个激灵热血上涌。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擅自毁之是对皇上极大的不敬!”老古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凌厉的指责,忘了自己的身份。
胤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老生常谈毫无新意。”
“明知故犯大逆不道……”师傅气得手直哆嗦,一来确实被宁郡王吓了一跳,本能脱口而出的说教充分表达出内心的想法,二来,这么个大把柄送到面前,可得为太子把握住机会,主动递了话头。
太子及诸位贝勒阿哥像看洋人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老六一番,确定是本人无疑,但是,老六怎么敢穿成这副模样,的的确确不成体统,要死的节奏。
“老六?”太子深感几年不见老六仍令众人刮目相待,就不怕皇阿玛震怒剥夺了现有的一切成为弃子?
胤禔虽然吃惊不小仅仅挑了下眉头,老六一向古怪,敢明目张胆穿成这样剃了头发说明不惧被人抓把柄,太子接不接招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不牵连到他身上,胤禛无所谓,再看不惯老六疯子般的做派自有人出面收拾,用不着亲自动手。
“六哥穿这一身真Jing神!”胤禟瞧着是真好看,抛开其他因素不提。
胤祚点了点头道:“眼光不错,外国皇室中人都这么穿,干练又Jing神。”舒不舒服到在其次,穿这一身行头就是为了重新定义一下立场,毕竟二十出头的人了,有资格上朝议政,树大招风先丢个大纰漏止一止,转移众兄弟的注意力,才好浑水摸鱼不是?
“见过皇阿玛了?”堂而皇之前来尚书房,太子已不是几年前的心性,理智分析老六搞这么一出的用意,压根没接师傅的话。
“对,皇阿玛见不得我穿这一身,命我回去换掉,这不路过尚书房,想着太子也在此处,便来见一见兄弟们,晚上一块吃个酒,想听我讲外国经历的乐意捧场就来,几年不见聚一聚热闹热闹,我也好听听京中发生了哪些趣事。”胤祚说的可不是客气话,真有宴请众兄弟的打算。
“有好东西?”胤祯都不大敢认六哥,要不是说话的语气神态让他记起小时候的种种,也不敢开这个口。
“都有,卫冬有在整理,一会送到各自住处。”胤祚抛了下手上的帽子,“晚上见,先走了。”
跨出门坎的脚突然收回,胤祚侧过身对屋里另一群人道:“好歹我也是个郡王,见之不跪……”
扑通,扑通,膝盖狠狠的磕在地上,额头点地个个惊慌失措心惊胆战。
“宁郡王息怒,奴才失礼了。”咚咚咚,好几个人一起磕头求饶。
胤祚冷意森森的笑道:“连最起码的脸色都看不明白,做什么官,回乡种地多好。”
太子看不惯老六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劲,“来人,都拖下去杖二十。”
师傅们大松一口气,不敢再求饶,以宁郡王当下的心境,杀了他们都有可能,回来便立威确实要怪他们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到家,大意了。
“啧,太子就是太子。”留了几人一命,胤祚不好再抓住不放较真下去,转身离开。
胤禔乐不可支:“还是那个老六,成年的人了一点没变化。”他还以为老六出去多年回来转性了,没想到眼里还是揉不得沙子,太子没上当有点可惜。
不出片刻,宁郡王大逆不道的行为举止传遍前朝后宫,有人暗自拍手叫好嘲讽不断,有人则更关注皇上对宁郡王的态度,以及德妃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德妃要被臭小子气出个三长两短,上手就是一顿打,“二十多岁的人了,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皇上没当场将你拿下咔嚓了还有脸到处招摇过市。”打得手疼,找了榻上的九连环继续照后背抽。
打吧打吧,胤祚认了没过多的解释,怕额娘以为是在狡辩,传出风去明天早朝之上的弹劾会更多。
打累了,德妃火气仍未消,大骂道:“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还这么的肆意妄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你就作吧,婚事怕是没戏了。”德妃气得心口疼,接过翠微端来的茶饮了半盏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