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荆家那位,前些天插了人进去,但暂时还未有消息传出。已经查明的,是那肥皂,必是她的主意,黄家这门生意,是打黄石琅与她相识后才做的。再是家家出的主意妙,符如海,就是那大理寺少卿,他要娶的那位,华裳楼今朝往里送嫁衣喜被,一会就有人来回话。我已经吩咐下去,我亲自过问。咱们只当打发时间,听着解解闷。”
“好。”
眼下无事,两人就下棋打发时间。
范咏稼事事通一点,但没有一样是Jing的。下棋比起范咏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在楚王手下,走不了多远就死了局。
输了就输了,她笑盈盈的,楚王刚起的那相让的心思,又按了下去,仍是杀伐决断。
赢的痛快,输的也乐在其中,甚是融洽。
外头有人来报,楚王意犹未尽地弃了手头那一枚棋。
范咏稼安慰道:“长长久久的,再盘就是,正事要紧。”
他最爱听这“长长久久”,于是心情大悦,招了人进来回话。
进来的女子年纪虽不大,但面色古板,做妇人打扮,正经行礼再禀:“回王爷话,那位蒋姑娘,行止规矩不成样子,说话轻浮,还有些不正经的言辞,比如那‘我这三十四滴,包管他起不来床。’”
范咏稼听得不自在,楚王却淡然等着下文。
那妇人又道:“奴婢给她试新衣,内里那小衣古古怪怪的,胸脯子确实……”
“好了,下去吧。”
范咏稼顶着尴尬,小声解释:“萌萌说过,在她们那,女孩儿不穿肚兜,穿的是什么内衣,有很厚的,有薄一些的,料子都少,就护着……并不管肚子那一处。”
楚王“哦”了一声,自觉跳过这个,只说:“这个看来是确定的,我叫人去带回来。”
范咏稼更为难了,踟躇道:“这……喜宴在即,贸然带走了新娘子,只怕要被人指摘。”
毕竟没谁要嫁人了,还参加什么“女学”吧。
楚王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既她觉得我来做不合适,那就让日常背锅人去办。
“那让宫里那位去弄。家家,我去宫里一趟,你留这儿顽,等着我回来。”
他这处,不是贵重的宝贝,就是要紧的物件。若不是和他亲近,两人同处她都不自在,何况独处。
她站起身,说:“我回自己院里,给你做些点心。对了,我做的那些,你爱吃哪几样?”
“哪些?家家可是记错了,我只吃过一回香豆腐,还有那茶酥,两样都好吃。只那两回都是沾那萌萌的光,家家,你可不能偏心。”
范咏稼愣了没动,楚王悟了,怒道:“来人!”
方才一直不见的溪边出现在门口,平静答:“王爷有何吩咐。”
若不是家家在,他早拔剑了,忍了狠踹的冲动,来来回回踱步,不满道:“把院里伺候的人全叫了来。”
溪边显是知道缘故的,并不出门唤人,只徐徐跪下,垂眸正经答道:“王爷可是要问范姑娘送点心一事,这事是我做的主。范姑娘初来乍到,并不知王爷不食点心,且饮食上要十分注意之事,但她一片诚心可贵,明说只怕伤了她的心……”
话说得体面圆乎,可惜了,楚王最恨别人揣度他心思,最厌别人替他拿主意,何况被糊弄的是他的家家。
怒意上头,他立刻喝道:“来人,把她弄出去!”
范咏稼一直注意着溪边面容,灵光一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先劝:“王爷,等等,此事只怕有内情。”
楚王胸前起伏,瞪着地上的溪边咬牙切齿。
此刻,对杨家人的厌恶全涌了上来,他不只想赶人,还想杀人。
范咏稼轻抚他前胸,柔声道:“莫生气,容我问她几个问题,可好?”
他满腔的怒火,被她这柔情似水一掩,立时就熄了大半,甩袖“嗯”了一声。
第33章
跪地的溪边,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心里几个心思轮番转,只等着她发问。
范咏稼见楚王情绪稳定了些,松开他,上前几步,要去扶溪边。
溪边不动,她不强拉,蹲下身来,小声问:“溪边,你这是有了什么不得已的难处?我知你是故意要激怒王爷,赶你出府。这不是你本意,那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是王爷的姐姐,又为王府付出良多,为何不信他能助你脱了困境?”
溪边不动。
范咏稼再问:“可是你……杨家人逼你打王爷后院的主意?”
溪边仍是不言语,只是伏下身去磕头。
楚王冷哼一声,也朝这走了一步,停下来,盯着地上的溪边,不耐道:“你在我这儿,好好做你的女官,谁能逼你?杨家祖坟不好,一代就能出一个像样点的,偏这帮蠢货,心比天高,还妄图摆布朝政。哼,若不是她尚在,就他们这上蹿下跳的德性,早被抄家灭族了。杨葳蕤,你是个聪明人,何苦拉自己入水。”
溪边慢慢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