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黎略有意外,宫里人皆知徐太医专为宣德帝医治,如今宣德帝却派他为林海嫣诊治。按照林海嫣的脾性,必定会长跪不起,并且还会多番言明圣人的感激。
可眼前的林海嫣倒好,只说了句“多谢陛下”就完了,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做派?
“太子!”
萧见黎顿时反应过来,连声答道,“父皇有何事?”
见自家太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太傅,宣德帝略有不悦,“你盯着人家林太傅作甚?若是要致歉,便当面直接说!”
林海嫣头撞宫门,皆是因为这位不学无术的太子,此事本就是皇家理亏,故而圣人于林太傅心怀歉意。但这道歉的话,自然不能由宣德帝来说,让萧见黎自己说再合适不过。
萧见黎自然知晓宣德帝打的如意算盘,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回禀父皇,儿臣只是觉着……林太傅穿上红妆的模样,倒也是不错的。此前没瞧明白,想见林太傅再穿一次。”
林海嫣心下一颤,这太子怎么回事?前脚才说厌恶,后脚就说出此话?
“太子!你身为一国储君,怎可说此孟浪之语?”宣德帝已然气得不轻,但气亏气,萧见黎好歹是自家唯一的儿子。日后若非万不得已,以后这江山都是要传给他的。
“父皇,儿臣怎生孟浪了?儿臣又没说要林太傅为儿臣穿红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林太傅愿意,儿臣现下便替林太傅寻个夫婿,看太傅再身穿一次红装,也算圆了儿臣一个心愿。”
林海嫣如今年十六,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
如今经得萧见黎这么一提,宣德帝也开始意识到此事,“太子倒是提醒朕了,林太傅的婚事也该考虑了。既然太子有意做媒,那你便将这京中好儿郎引荐给太傅吧。”
林太傅常年埋头公事,两耳不闻窗外事,连朝中同僚只怕都认不全。
“太傅,你和孤说说,你喜欢怎样的男子?”
林海嫣粲然一笑,“殿下打趣微臣了。”
“太子啊,你只需记得挑人的时候,需得考虑对方的家室人品,都得与太傅般配。”
萧见黎含笑道,“父皇尽管放心,这京中众多大好男儿,不怕太傅找不着满意的。”
将林海嫣嫁出去,让她下半辈子相夫教子,省得她在朝堂上干糟心事。想及此处,萧见黎微微点了点头。
宣德帝见萧见黎杵在原地,拂袖道,“太子,你先出去,朕与太傅还有话相商。”
萧见黎告退后,林海嫣轻声说道,“陛下,微臣的婚事还不着急。”
“朕留你并非为了此事,这选婿事关终生,也需得好生考量才是,不急于一朝一夕。”
“那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科举。”宣德帝稍加停顿,而后启唇道,“春帷将至,太傅可想好出何考题?”
考题?秀才们读的书,林海嫣自然不知晓,事关万千科举士子的仕途,如今竟突然要交由她手上?
这可如何是好?
“微臣还未想好。”
“卿此前五次三番的奏折,朕并非置之不理。朕亦知太子学艺不Jing,故而朕有意让太子也……参加这次科举,挫挫他的锐气。”
太子萧见黎也来当考生?
林海嫣两眼一黑,只有咬牙道,“微臣……领旨……谢恩。”
第三章
林海嫣几乎是被人扶着一路到家的。
走在路上,林海嫣无奈地头望天空。虽说科举一事由她负责,但这偌大的工程,必定有诸多官员协助。
至于考题……
虽说圣人让林海嫣亲自出考题,但她只需在这段时间内拿出考题则可。纵使日后此事败露,她便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理应罪不至死。
那原主的死对头萧见黎呢?
……
踏入院子,只见先前的大门焕然一新,可见已然上过漆了。
闻到新漆的味道,林海嫣不禁打了个喷嚏。
台路办事效率一向快,见林海嫣从宫中回来,便连忙凑上前来,“先生可算回来了。”
“里面的漆都刷过了么?”
“先生吩咐后,我立马着手此事。先生说的那黄金棺椁确实价值不菲,我寻遍京城,竟没有一个买家能出得上价。可巧不是,快到天黑时,碰巧遇到一位贵人。”台路说得正尽兴,不想林海嫣的眉头一皱,“修葺院落花费不了多少钱,剩余的金子都如数放入库房则可。”
林海嫣此前见院落实在破旧,故而打定主意修葺院落。但奈何台路办事太快,这么快就做好此事。
这漆的味道属实有点儿冲了,林海嫣不愿立即住进刚刷过漆的屋子。
“我找家客栈,日后我去那儿住,这院子得要敞十天半月。”
台路的双手不停绞着自己的衣袖,“那……那学生这月的工钱……”
林海嫣略有惊异,台路不小心对上林海嫣的目光,忙说道,“先生好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