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苏回了个礼,笑道:“王爷。”
这男子,正是从前虞谦和与虞婉中意之人,也是虞扶苏差一些便嫁了的四皇子如今的海陵王嬴漫归。
只见嬴漫归模样可算平常周正,一点也不出挑,只一双眼生得极好看,莹润动人。
“王爷何时入的京?”虞扶苏含笑问他。
嬴漫归回道:“年后初春里就动身了,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可海陵路远,还是未赶上母妃寿辰。”
到此处,他顿了顿,“好在陛下允我在京中多留些时日,我也趁此多陪陪母妃,以尽孝心。”
虞扶苏道:“如此甚好,王爷久未回京,太妃固然想念,本就该多留些时日。”
嬴漫归也感慨,“正是,一晃七年了,对了,姐姐家中事,我都听说了,只是我位卑言轻……”
他说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倒不像个刚强男子,反像个伤感妇人。
小蝶见状,忙牵袖为嬴漫归拭泪,嬴漫归反手搂住小蝶,哭的更为伤怀。
虞扶苏劝道:“我的事一言难尽,王爷也帮不上什么,王爷如今与小蝶和和美美,又有儿女绕膝,千万不要为我的事开口,以免祸及己身。”
嬴漫归含泪点头,“我与小蝶有今日,还要多谢姐姐……”
几人在小花园说了半晌话,嬴漫归才带着小蝶离去。
虞扶苏本要回南熏馆,谁知刚从小花园绕出,没走几步路,就被长公主截在了半道上。
长公主凛目瞪着虞扶苏的小腹,似恨不得在虞扶苏小腹上瞪出两个血洞来。
“好你个贱人,你使得哪套狐媚功夫,敢用在陛下身上?”
虞扶苏看见长公主,心中隐隐烦厌,若不是她横插一脚,她会带姑母、小公主一道离开皇宫。
蠢而不自知的人最可怜可恨,整日做贵妃的马前卒,却自认全天下最厉害聪颖。
虞扶苏看着长公主,微微笑了一下,“长公主才刚解了禁足令,便迫不及待出来走动,这是生怕还不及出来透一口气,便又要长闭公主府了吗?”
长公主被虞扶苏偶尔的伶牙俐齿气的面皮涨红,手指着她连声叫骂,“贱人!你得意什么?你得意什么?”
“你敢仗着你肚子里这孽障在本宫面前作威作福!”
虞扶苏淡淡道:“长公主似乎忘了,是你跑到我的南熏馆来寻衅滋事。”
长公主怒声道:“本宫就是看不惯你怎么样?你怎么就是不死?还缠在陛下身边祸害本宫的弟弟!”
“你处心积虑,狐媚惑君,如今你挺着个肚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大概是这一年多经历了太多动荡是非,她性情也有些转变。
此刻听长公主如此颠倒是非,虞扶苏心中闷气不打一处来,走到长公主面前,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是我想要这小家伙吗?长公主何不去问问你那弟弟?”
“我……从来都不想要他。”
长公主怒视她的目光里布满狐疑,良久又恢复凌厉凶恶。
“好,你这么说了,本宫今日就替你打掉这孽种!你若乖乖受着,本宫从此便不再与你为难。”
她说着,拔出道旁一根木桩,握在手中,宫人们吓得大惊失色,已有人快步跑去寻陛下去了,留在这里的纷纷惊叫着上前阻止。
长公主气得挥着木桩砸在一个宫人身上,怒喝,“滚开!谁敢拦本宫本宫杀了她!”
她喝退一众宫人,抡圆了胳膊,举着木桩狠狠朝虞扶苏小腹打来。
虞扶苏身子已重,躲也躲不过。
眼见那粗木桩便要卯足了力气砸在自己小腹上,这力道下去,别说腹中孩子,她能不能活也是个未知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道墨影飞来,那木桩不知怎的就离了长公主的手,转了个方向落在十几步外。
长公主惨叫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她破布一般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又疵出好远。
长公主趴在地上许久才抬头,眼中似有泪意,眸底又如血通红。
她尖叫,“谁动的手?”
黑衣女子开口,声冷如冰。
“血卫赤焰,奉陛下之命保护小皇子。”
“有动小皇子者,杀无赦。”
……
虞扶苏躺靠在床上,帝王从外面赶来,脚步有些匆忙。
他在床边坐定,拽下虞扶苏身上盖覆的薄被,看到孩子安然无恙还在虞扶苏腹中,手掌抚摩下去,似暗舒了一口气。
这时,腹中胎儿似感受到父亲的抚触,在他掌中动了一下。
帝王微微一怔,随即惊奇又惊喜的贴面过去,胎儿似又有感应,在虞扶苏腹中动的更欢实了。
帝王面上散出笑意来,主动和虞扶苏说话。
“虞姬,他动了。”
虞扶苏道:“我知道。”
帝王板起一张俊脸,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