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杀完了,尸体也都搬运完了,云敏离开茶楼回去。
她提了一篮子食材,刚走回家,就看到门口站着上次见到的几位军中高层。
“段夫人回来了。”
云敏看向对方,说了声请,将人请进屋,又泡了茶来。
“老朽查看了刺番司名字,当年,的确有一个叫云岩的人,不过他后来,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云敏淡淡听着,脸上还带着淡笑,“已经不重要了。”
老头‘嗯’了声,“代国公府,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你要办的事,办完了吗?”
“快了。”她随意说着。
对方点头,“若办完了,记得将信烧了。”
云敏发笑,“什么信啊,这个世上,其实,可以什么都没有。”
“对,可以什么都没有,你分得清轻重就好,那段夫人,告辞了。”
这群人来,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便走了。
云敏洗了手去做饭,想到那一地的鲜血和尸体,不知怎的,心情居然格外好。
这日,天空晴朗,蔚蓝干净的,让她暂时忘记了所有痛苦。
原本,她见院子里鲜花开得好,自己家的,又干净,就想摘些来做鲜花饼吃,却想起寒远林曾说过,京城里有一家点心铺子,做的点心极其好吃,他以前就爱吃。
因此云敏就出门,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地方,见人家生意好,又耽搁了时间,买了许多点心回来。
一辆马车停在身边,车帘子掀开,江夏王浅笑看向云敏。
“哦,是江夏王,你回京了?”她问。
江夏王浅笑,“是啊,小王本应在京中,只是前些日子身体不好,这才不得不前往暖和的江南修养,如今身体痊愈,自当回京。”
说完,古怪打量她,“你做妇人打扮,又穿粗布白衣,你是在为谁守孝?”
云敏想起人,心里痛的一抽,“我与段澄已经成亲,可他一年多前去世了,我如今尚在孝期。”
江夏王神色一凝,好一会儿才挤出个笑容来,“那请节哀,若有什么事,可来王府吩咐。”
“多谢好意。”
车帘子放下,马车走远,云敏静静看着,只觉得方才的江夏王有些奇怪。
可哪儿奇怪她又说不明白。
一路走一路想,走回家时才似乎摸到边。
江夏王是个满身贵气之人,那透进骨头里的雍容华贵。
方才见到人,却好像有些不对,总觉得贵气的有些不对。
想了想,她突然叹气,明白了。
方才遇到的,哪里是什么江夏王,应该是郭常宁才对。
她叹了口气,拿出碟子将点心摆上,又拿来两双筷子,和寒远林一起吃。
既如此,那而今,江夏王恐怕……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
就像寒远林说的,江夏王知道要发生什么,可他选择了装不知道。
四月的最后一天夜晚,来了一群穿着便装的太监。
这人她认得,之前陪太后来过。
“夫人,请。”
云敏放下在喝的茶杯,走出门去。
外头有一辆马车,有人掀开帘子,她便进去坐好。
马车并没有走多久便停下,外头有人请她下来。
她便下去。
太监递给她一件黑色斗篷。
她接了过来,摸着布料柔软,就知道是好东西。
原本来说,她如今在守寡,不应该穿这么奢华的衣服,但今日另有要事,她也不多纠缠,也就披上了,随着太监走了好一会儿,才走进一座宫殿。
殿内,灯火通明,但却十分寂静。
除了太后,没有别的人。
云敏慢慢走进去,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贵妇人,脱了斗篷搭在桌上,浅笑嫣然看她。
太后看她的眼神充满厌恶,“你高兴了吗?”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她并不在意对方的厌恶,“难道,我父母死了,我很高兴?”
太后用颤抖的手,缓缓抓起桌上白绫,“这样,你满意了。”
“还是算了吧。”她幽幽说着,“你怎么也是太后,自缢身亡,白绫从何而来?难道伺候你的宫人都是些蠢蛋吗?何苦要死了,还要连累别人呢。”
她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到太后双腿上,“吃这个吧,能让你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太后的双手极其颤抖,拿起瓶子,眼里的恐惧,看得人心里发慌。
现在的她,只是个将死的老人。
但云敏眼中,没有丝毫的心软。
善良也要有限度,这个世上总有人,并不值得被善意对待。
太后已经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药丸,缓缓放进嘴。
她的手很沉,一下子按在桌子上,同时,也将瓶子放下。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