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代国公满门并没有抄斩,并且,也丝毫没有要被抄斩的痕迹。
她忍不住笑了,对根本不在的寒远林说,“你瞧她,以为是太后,能够杀个侄子,就是对我最大的退步,所以啊,我要懂知足,别揪着不放,哈哈,这个世上,怎么有这样好笑的人啊。”
她放下菜刀,搅拌了下锅里熬得浆糊。
当晚,云敏背着一大叠告示,一手提着浆糊走在昏暗的街道上。
她发现,今晚安静的街道上有不少高手,都隐藏在暗处,随时等候抓她。
又或者说,是为了撕告示。
云敏好笑,正在街道上走着,见到一条流浪狗,便放下小桶,“那你吃吧。”
狗吃的很欢心,云敏也沿着街道走了。
第二天上午,京城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挤人。
而这时,天空中忽然有人撒下东西,飘飘荡荡,有人好奇捡起来看,才知道是告示。
这是第二封信。
城中,一处宅院屋子内,傅桥将告示看完,面色沉重。
抬起头,他忽然又笑了,“段兄,你看,你的未亡人在为你复仇呢,她也算不负你对她的付出了。”
但他心里还是意外,看来,当初段澄就说了谎,云敏手里有信。
云敏已经将抄写的告示洒满了整个京城,这会儿轻松回来,手里还挎着个装满食材的篮子。
她觉得太后真的很有趣,以为这样,自己就没办法了?
呵——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当天晚上,太后又来了。
她很不安,非常烦躁,“抄斩了代国公府,哀家也要自杀,既如此,那哀家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你说的,哀家最在意的两样东西都失去了,那哀家为何还要答应你的条件?左右哀家都不过是个死,哼,死后是埋进皇陵,还是曝尸荒野,都已经不重要了。”
云敏喝着茶,静静看她,“你以为,死很可怕吗?你错了,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她放下茶杯,淡淡说,“自古以来,番邦蛮夷就有掳劫仇敌母妻女为自己姬妾的习俗,既然太后不肯听话,那我可以将信交给番邦,到时候国破家亡,而你,贵为一国太后,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又不是没有亡国之后,太后被掳劫而去,成了可汗的姬妾前例,到那个时候,你的想活,只会让你更痛苦。”
话音一顿,她失笑看向面前暴躁不安的太后,“你完全可以寄希望于名将,不过……你当年害死郭元帅的事,我相信,已经足够让他们寒心了,再说了。”
“我听闻,皇上圣体不安,想来是你作恶太多,都报应到他头上了,如今看来,人是活不了多久,他无子,太后你说,是从宗室里抱一个小孩子来做嗣子呢,还是等驾崩后,由他兄弟即位呢?”
她知晓,皇上病重,与怀庆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她并不打算现在说。
“不管是谁都好,到时候,我就是新皇的恩人,那时,我只需要提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将你囚禁,让你生不如死,受尽欺辱的长命百岁,又或者,罪名真相大白,凌迟也不错,你说呢?”
云敏目光镇定,有恃无恐。
太后浑身一软,身子倒下去。
幸好身边的太监急忙扶住她,坐到旁边椅子上去。
太后闭紧眼,她知道,云敏说的这些,都是完全会发生的。
若是番邦长驱直入,如今,众多名将的心已经寒了,他们会帮自己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会,帮的会是自己吗?
新皇登基,云敏的提议并不冲突,那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未来。
“你……”好半晌,太后才虚弱说,“你比哀家更疯。”
“随你怎么说。”云敏语气中,已经有着不耐,“我说过,死不可怕。”
太后一双眼圆瞪看她,“那你现在把信给哀家!”
“呵呵……”云敏嗤笑,“太后,我看起来很像傻子是吗?现在给你,那我还拿什么威胁你?”
“哼!”太后一掌拍在桌上站起来,“那你若骗哀家呢?哀家一死,你还不是可以将信交出去!”
云敏叹气,“你都死了,我交出去做什么?交给谁?还有什么用处?难道就为了把你挖出来鞭尸吗?你死了,我还把信公布出去做什么?”
她站起身,“好了,不用耍这么多花招让我把信给你,因为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了。”
“你……”太后好半晌才喘匀气,沉声说,“若哀家现在就处置代国公府,那岂非不打自招,承认了告示的真相?”
云敏目光冷冷看她,“所以呢?”
“缓过这个风头再说。”太后语气疲惫不堪。
云敏居然点头答应,“可以,我给你一年时间,不过呢,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招,不然,我相信,会有很多人都想拿到我手里真正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