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敏无奈发笑,“原本,我被傅桥跟楚歌两人抓走后,我说了我不知道公主的信,傅桥嘲讽我,再到后来,直到我看到信之前,我都是相信你的,无比的相信你,没有一丝丝的怀疑。”
她深吸了口气,停了停说,“也许是有的吧,但很快,就被我的愧疚心赶走了,这也是你们要的吧,恩威并施,你在落日山,当着我的面,故意跟傅桥演了一出戏,因为不肯抓我,你放弃了重回京城的机会,从那个时候,我对你就只有感恩与愧疚。”
第89章:残忍真相
她凄凉笑了笑,不忍再看他,低下头,看着脚下,继续说,“再到左家堡一战,冉家请夜行门追杀我,再到云南,所有种种,都是你对我的施恩。”
她叹了口气,忽而又笑了,“难怪,所有人都说,我中了冰骨应该死的,因为冰骨入体立死,根本没有抢救的时间,是你,提前给我吃了一些拜月紫花吧?”
寒远林没有回答,他仿佛根本就不在这儿,从头到尾,都是云敏的幻想。
但她不敢抬头,依旧是看着脚下,“我在落日山,遇到的那个使鞭子的黑衣人,就是你吧,是啊,你的兵器是刀,可在左家堡,你的剑也使得很不错,只是,你为什么要提前采走拜月紫花呢?”
许久,仿佛只有风在回应,寒远林终于开口,“为了拖住你的行程,你拿到拜月紫花后,必定马上赶回左家堡,那样,不利于计划推行。”
云敏‘哦’了声,却是有气无力,与以往健康又中气足的样子比,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所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傅桥当坏人来逼我,你当好人来施恩给我。”
她几乎是在自问自答,“是啊,你们不敢保证,知道信的人,是不是只有我一个,毕竟此事牵连太大,关乎一国存亡,如果这些信,落到四周虎视眈眈的番邦手中,那足够改变无数个国家的命运了。”
她顿了片刻,缓和了些,“所以,光傅桥一方人是不够保证的,故而就再加上一个你,你与我生死与共,又施恩与我,那我必定接受你,这样一来,从情谊出发,你能拿到信,并且从我口中准确得知,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关于信的事,那就十拿九稳了,只是,为什么是你呢?”
她还是没敢抬头,只是问。
“因为,只有我,我的名声最好,一个这样的我受到陷害,被迫远避关外,就已经足够让你为我打抱不平,再加上随后,我对你的施恩,你就会完全相信我。”
这个答案,并不算意料之外。
因此云敏点了下头,“哦,是这样啊,那……为什么要让庐州王顶罪呢?还是说,我退隐后,反而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心,那个时候,你更好拿到信呢?”
寒远林摇头,也低下头,“我……不想你死。”
云敏古怪看他,“不想我死?”
“是,等拿到信,确定有哪些人知道后,我会亲手杀了你,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总之,你,必须要死。”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说的很慢很缓。
云敏听得非常清楚,一字一句都清楚入耳,良久才抬起头看他,“为什么不想我死?”
“不知道。”他轻轻摇头,“总之我不想你死,从云南到杭州后,我就不想你死,所以我跟傅桥商议,让他故意抓走我,用这样的办法来逼你,让他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手里也没有信,然后,我故意说了谎,让你去杀庐州王,反正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然后,你就会改名换姓,像你爹一样好好活下去,当然,你相信我,所以我会亲手动手让你假死,然后上报,这件事,到此完结,我会重新回京城。”
云敏听着有气无力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计划永远是有变卦的。”
“是。”他抬起头,看起来却是那么痛苦,“可我不知道为何,傅桥居然是变数。”
两人四目相对,寒远林不敢看枯木一般的她,急忙偏过头,看向旁边溪水,映着天光,“他打破了我的计划,但也不算很严重,毕竟你好了,痊愈了,我们只要去杀了庐州王,你就可以当一个活着的死人,你就彻底安全。”
云敏看着手里四封信,走上前去,将信递给他,“左家堡一战,夜行门追杀,冰骨之行,你受我连累成为药人,是我欠你的,这四封信给你,我们两清了。”
他骤然抬头,惊讶看向面前人,为什么这样事事委曲求全的人,能说得出两清这样绝情的话?
久久不语,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也没伸手拿信。
云敏抓着他手,强行把信塞到他手中,“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是个笑话,金刀侯早就告诉过我,我报不了仇,可是我不信,我非要往前冲,可现在,我才知道,我真的报不了仇。”
她突然无声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哽咽说,“我不能报仇,我不能杀掉仇人,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爹那样的人物,要躲在一个穷乡僻壤的甘霖村,当一个乡野村夫,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