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敏知道,他发现了自己,故而也不躲,在原地等着人。
左翰见到是她,似乎是意外,又似乎不意外。
“你来了。”
云敏点头,看着面前的人,她一时间感叹万千。
左翰沉沉呼出口气,“放心吧,我会告诉渊儿的,走吧。”
“不用了。”云敏没有动,她的话,让左翰僵住刚要迈出的步子,疑惑回头,不敢置信看她,“嗯?”
云敏抬起头看他,眸中尽是无奈,“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就这样吧,请你永远不要告诉他真相,就让他恨我一辈子吧,总好过他一辈子活在内疚中。”
云敏的话非常好理解,却让左翰久久不语,他无法理解,明明只要解开误会,他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我跟阿梦的悲剧,你们现在还能挽回,你们还年轻,一切都还能挽回。”
“没有意义了。”云敏的声音透着疲惫,“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她长长一声叹息,挤出个微笑来,“左伯父,我来,是有件事求你。”
“说。”
“鸳鸯荷花图,这要这幅画。”
左翰点头,“本就是你的家产,你明日过来,我都清点还你。”
云敏惊讶看他,并非是因为自己有家产,而是因为,左翰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像个君子。
那以前的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
云敏有些不懂,或许,当年陈梦的事,给他打击太大,让他心里有些问题了吧。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甩出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必了,我只要鸳鸯荷花图,其它的,都不用了。”
左翰闻言往前走,云敏便跟上,走进他的书房,见他打开墙壁上的机关,从暗格里拿出一幅画来,亲手放在云敏手中。
“明天下午你来。”
云敏接过画,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早已不想谈这些,“多谢,那我告辞了。”
她拿着画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步,片刻后说,“左伯父,请你,永远不要告诉左渊真相,我跟他,没有任何将来,不要让他内疚,不要让他,像你现在这样痛苦。”
话音落,她疾步逃离,一口气跑出左家堡十里外,站在一个山坡上,这才停下脚步。
光是一个太后,就会给自己带来无数麻烦,自己若是嫁给左渊,只会将这些麻烦转嫁给他。
何必呢?
她凄苦发笑,双手打开鸳鸯荷花图看了看,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打开轴杆,“寒远林,这一路多谢你,这信,就交给你,算我还你了。”
她从轴杆内,果真拿出四封信,看着旁边有块石头,便走过去坐下,将画卷成一卷,横放在大腿上,双手从信封里拿出泛黄的信纸来。
她的目光落在信上,双眼惊恐瞪大,一张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一张脸如同看到百万厉鬼。
惊恐、震惊、不敢置信,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云敏拿信纸的手都在颤抖,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重达千斤的巨石!
她慌忙又打开一封信看,直到,将四封信全部看完,一双眼里已经盛满怨恨与痛苦。
冷冽冬风吹打在她身上,云敏却感觉不到冷,她的心,已经冷了下来。
她忽然觉得,流在身体里的血ye,都是冷的,把自己冻成冰。
月已经高高挂起,云敏一个人呆呆坐在月下的石头上,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所有过往走过,一遍又一遍。
这个时候,就算一个三岁小孩,拿着把菜刀,都能将她轻易杀死。
她已是魂魄离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冰冷的泪水,颤抖着手,将四封信小心翼翼装进信封里,再谨慎揣进怀中,紧贴着肌肤。
站起身,她不知是绝望,还是坚强,一步步往前走。
天亮的早,云敏走到客栈门口时,只有凌心月下来叫饭菜吃,她便叫住人,“心月。”
凌心月见到是她,跑出门来,跟站在街道边、客栈门口的云敏面对面站着,“你总算回来了,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呢,哼,你要吃什么?我正在叫饭菜吃呢,饿死我了。”
她拼命想要挤出个礼貌点的微笑,可脸已经被冻僵,她连一个微笑都挤不出来。
“不用了,我不饿,你跟段澄说一声,两个时辰后,我在望月山山脚的溪口等他,叫他务必要来。”
她的声音很沉,听得凌心月抓脑袋,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段澄是谁啊?”
“就是寒远林啊。”
“哦,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去跟他说。”
云敏点头离开,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反而不戴斗笠了。
如今街上摆摊的人还不算多,她一个人熟门熟路走了走,忽然嗅到香味。
那是辣鸡面的香味,她小时候吃,就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