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什么事儿呀,我记不得了!
再次睁眼时早已是天光大亮,我头有些疼,应该是宿醉的后遗症,我却顾不得头痛,赶紧伸开手指看了看,铂金的戒指在日头底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我左瞧右瞧,越看越满意,确定这的确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我跟奚容,我俩弯弯绕绕,到底总算有了个“名分”。
谁能想到呢,我活着的时候没能达成的,竟是在死后才终于满足了遗憾。
我打着哈欠走出房门,跟奚容打了声招呼,说了声早安,我们像从前一样,顺理成章地交换了一个早安吻。
奚容让我赶紧收拾,说要带我出去。
我奇怪地问:“去哪儿呀?”
他捏了捏我的手,轻笑道:“咱们都订婚了,难道不该去见见家长?”
我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心脏骤停,惊恐地瞪着他。
奚容的家人常年定居北欧,我从和奚容认识起就很少听他提起他的父母。
后来奚容才告诉我,他父母早年都是留洋的高知博士,从小到大,家中的教育风格就是独立行事,感情上疏离淡薄,他上学时家里就打算带他移民了,但他那时却坚持要在国内读完了医大,一读好几年,后来工作,与家里相隔千里,联系就更少了,只有到了新年时会打个电话问候一番。
倒也不是双方有什么难以调解的矛盾,纯粹是他家的观念一向如此。
成年后奚容他父母就几乎不再管他了,奚容要留在国内,他的家人尽管不算支持也不会过分反对,完全尊重他选择的自由。
但……先不说我这身份能不能见人,关键是我连护照和身份证件也没有,他还想带我出国去见他爸妈?
奚容却好似看明白了我在乱想些什么,解释道:“见你的父母。”
他又道:“至于我的家人,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当时就给他们看过你的照片。”
我立时沉浸在一连串的惊吓和打击中不可自拔。
等等……什么??他说什么?
早就跟家里人讲过我的事了?什么时候?救命,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整个人处于大脑当机状态,整个人惊恐万分。
奚容安抚似的拍拍我的头:“别怕,他们很喜欢你,还让我不要辜负你。”
我要奚容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我这才知道这个他瞒得滴水不漏的小秘密。
他说,大约我大三那会儿,他就告诉过家人,自己也许喜欢上了个男孩子。
他父母思想开明,不会因为他的伴侣是同性还是异性过多干涉,还问他怎么突然转性了,确定关系了没有。
他答没有,他自己还不太确定,也不想贸然做决定耽误了我。
我掰着指头算算,那会儿我还在思来想去,准备苦逼地使上三十六计把他泡上呢。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喜欢上我了。
唉。
听完,我有些唏嘘地叹了口气,我俩在感情这方面可真是同样的瞻前顾后,实在够磨蹭的,否则这么多年,岂不是早就能在一起了,白白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好在,现在也不算太迟。
我们买了些鲜花和贡品,驱车前往我的老家。
我老家在J省,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大约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我爸出事之后按照当地风俗就在我家那村落附近的山里土葬了,之后我妈过世后我执意将骨灰带了回去,好让他们能够埋在一起。
时隔多年,当我重新踏上这片故土时,已是物是人非。
家里的老人大多早已不在,我们那边的村里的人干活重,医疗条件又落后,许多人活到七十岁就算是长寿了。
我们从高速下来,经过日益繁荣的城镇,再一路弯弯绕绕地开进山里。
再往里,路就不好走了,奚容把车停在了水泥公路尽头的一处空旷平地,然后我们徒步进山。
因为交通不便,我来一趟都得折腾半天,但饶是如此,每年清明我仍会不远艰辛地回来扫墓,只是奚容太忙,我一直不欲他陪我,一是山路不好走我不愿他辛苦,二是这边条件实在不太好,我其实心里也有点自卑。
在我心目中他就是那天边的白月,是要高高在上不沾尘埃地供在那儿的,我不想他见识我老家这破落的环境,不想他干净的鞋上沾了肮脏的shi泥。
可此时他陪同我进山,却也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我的rou体记忆好像回来了,带着他一路深入,这些年山路大约也修葺过,不如以前来时难走,我们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了村里。
外婆家的房子仍保留着,只是无人居住后院落里不再养着小鸡小鸭,连土狗都不屑光顾,那一栋小房子孤零零地伫立在杂草之中,人烟罕至,在夕阳中显得有些寂寥。
村子里大多数年轻人都出远门务工去了,只有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还坐在外面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