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安慰她学校有贫困补贴,绝对能保证我吃喝不愁,让她放宽了心,事实上给我妈看病几乎还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那时一天只吃一顿,问早餐店的老板要昨天没卖完过期的包子,中午去食堂角落里的铁桶打免费的汤,有时候食堂阿姨好心,会再给我盛一点白米饭,我就把饭泡着清汤,嚼也不嚼地吞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学期,终结于我意外在打工的咖啡店遇到奚容的那一天。
他盯着我,眉头微皱,脸色很不好。
他问我:“阮梨,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想他这么问我也许是出于医生的职业病,并不是真的关心我或者如何。
毕竟他这样的人,能记住一个半年以前病人家属的名字恐怕都已经是种恩赐了。
我把拉好花的咖啡端到他面前,答:“吃得少,我减肥呢。”
他睨着我,眼神凉凉的,我僵立在原地,不知怎么心里就开始打怵。
我干笑一声,道:“这位先生,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后厨还等着我帮忙呢。”
我以为这么说就算回避的意思——我什么情况,我是死是活,都轮不着他管。
我正要走,谁知他压根不给我面子,一把拽住我,语气森冷:“你跟我来一趟。”
我搞不清楚状况,在店里同事和顾客好奇或八卦的眼光中被他带到了外头。
他直视着我:“我问你,你最近有腹痛的情况吗?消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摇摇头:“没有。”我说,“我有定期去体检的,我真的只是因为吃得少。”
我知道饮食不规律是大忌,但我穷啊,能怎么办?
何况我到底年轻,能撑。
奚容没再说什么,结果那天下班,我收拾完垃圾正打算走,却发现奚容正等在店门口,那样子竟像是在等我。
我惊诧不已,他见我出来,面无表情丢给我两个字:“上车。”
他把车停在商场的车库,让我等他,回来的时候奚容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好几个大袋子,我只记得上面印着特质环保纸袋的超市logo,当时我真不知道那些生rou面包橄榄油什么的都是进口的,简直贵得令人咋舌。
现在想想,他当初要是真告诉了我,恐怕我也不敢心安理得地白蹭他的饭。
他把所有东西放在后座,然后发动车子,然后把我带回了家。
我在踩进他家那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时着实是战战兢兢,他的房子一看就是新装修的,整个装潢布置非常有他的风格,一股子冷淡的味儿。
“进来。”他给我拿了一双新拆开的拖鞋,说了一句。
我束手束脚地坐在宽敞的客厅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四周高楼大厦林立,五光十色。
他自顾自进了厨房,不久就端出来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他说,这里离你学校近,以后你下课了就来我这吃饭。
我完全呆住了,根本没想到他连我学校在哪儿都知道。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没为啥,为了点不甘不愿不舍得放下的面子。
况且当时我跟奚容也实在不熟。
他放下筷子,道,我不希望在那间抢救室看到你。
第11章
我跟在奚容身后,远远看着他跟以前一样买了无糖酸nai、牛里脊、Tempo的面纸,和……柠檬起士。
我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吃柠檬起士,但这家超市的面包坊总是只出售一整块烘焙好的成品,那么大一块蛋糕,我一个人根本吃不掉,放久了又要坏,这么贵的东西,奚容让我白白扔了我更舍不得,只好按着奚容跟我一起吃。
奚容讨厌甜食,他觉得不健康,而且腻歪得慌,每次逼他吃一口比让他喝药还难,他跟我约法三章,规定我们一个月最多只能吃一次。
当年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不爱吃,怎么现在竟趁着我不在偷偷来买?
唉,男人的嘴呀,骗人的鬼。
晚上的商场人很多,我有些不自在地把外套裹紧,戴上卫衣的兜帽,做完这一全套动作才觉得反而欲盖弥彰。
奚容提着一袋东西从超市出来,我万分谨慎小心,不敢离他太近,所幸他应该没有发现我。
我见他穿过人流,往家的方向走去,我想,他要是这就回家了,那我也没法跟着了。
奚容家和我家那个老式小区完全不同,他家小区安保非常严,外来人员进出都要被拦下盘问好几回,我倒不是担心被盘问,事实上,因为我大学时期经常过去蹭饭,奚容估计也跟门卫打过招呼,那边的保安大哥都和我挺熟。
有时候我过来,他们还会拉着我跟他们一会儿在保安亭里吹空调,嗑瓜子,打斗地主。
奚容有时候加班,我在他那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等他也无聊得很,于是从善如流地和这些热情憨厚的保安们混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