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对得住日夜Cao劳的卫尧臣?怎么对得住他为姜家殚Jing竭虑的心?
“什么做不做的,顾帮主说的话我听不懂。”姜蝉声音微微发抖,不由自主更用力地握住卫尧臣的手。
顾一元终于收敛起笑容,不笑的时候,他的脸马上就冷冰冰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知道你们认识几个人,刘大人的女儿,还有什么探花郎。”顾一元鼻子哼了声,“他们不可能给姜家撑腰,没那个能耐!还有襄阳侯……魏县染坊在就能染蓝印花布,你们死了,他们换一家做,一样可以!”
“我从不指望他们。”卫尧臣反而笑了,上前一步,低声道,“我喜欢自己动手!”
他倏地伸出右手,直扣顾一元喉咙,顾一元始料不及,竟然没有躲开,但他也是打打杀杀一路拼出来的,反应极快,一手扣在卫尧臣右手腕上,另一只手掌心一翻多出把匕首,霍地挥向卫尧臣的脖子。
卫尧臣左手格住他握刀的胳膊,脚下飞踢,恰巧顾一元也踢了过来,两人的腿骨猝然相撞,登时都木了半边。
二人僵持着,谁也没奈何了谁。
顾一元刚要给管事一个暗示,不妨脖子上传来尖利的刺痛,接着姜蝉的声音在后响起:“松手,叫他们都下去!”
嗓音微颤,却透着十足的决然。
长长的银簪子抵在顾一元的脖子上,簪尾扁平,锋利如刀。
谁也没想到这个温婉的女子藏了能杀人的簪子,更想不到她有勇气动手。
寻常闺秀早吓得惊叫连连了!
顾一元脸色涨得紫茄子似的,五官拧着,极力难看,手慢慢垂下,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退下!”
几乎是同时,卫尧臣脚步微错,用胳膊锁住他的脖子,差点没把顾一元勒断了气。
事情终究是发展到了最糟糕的一步。
打手们慢慢分开两旁让出条道来,退至大门外,卫尧臣手臂微松,顾一元的喉咙发出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像是将近溺死的人突然吸入一口空气一样。
卫尧臣仍没撒手,“顾帮主,我们的决心你也看到了,往后不许找姜家麻烦,懂吗?”
顾一元知道,若说个“不”字,只怕这人立刻就会拧断自己的脖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咬着牙说出个“好”。
“都说顾帮主说话算话,可不要忘了刚才所言才是。”卫尧臣慢慢松开手,用力一推顾一元,拉起姜蝉就走。
顾一元捂着喉咙连连咳嗽一阵,指着他们的背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个字也没说。
管事会意,大哥不方便出手,该是小弟们替大哥分忧的时刻了!于是一挥手,几人提刀越到人前。
但下一刻,他们的脚步顿住了,胡同口,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人立在那里。
只见那人冲卫尧臣道:“才出来?哥几个就等你了,今儿这顿得你请。”
卫尧臣嘻嘻哈哈大笑着,全然没了刚才的肃杀之气,“好说,京城的馆子随便挑,最好的玉泉春,咱们不醉不归!”
他们走远了,顾家一群人如木雕泥塑般瞪大了眼,张大了嘴,锦衣卫?卫尧臣居然和锦衣卫的人有交情?!
管事不自觉咽口唾沫,“大哥,怎么办?”
顾一元目露凶光,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怎么查的?这么重要的关系居然漏掉了?”
管事捂着脸不敢答话。
“刚和宫里搭上线,这个时候不能与锦衣卫为敌……暂且不要动姜家。”顾一元瞥他一眼,口气软了些,“去账房领一百两银子,往后做事Jing细些。”
说话时,孙茂从跨院里出来,见此阵势惊讶非常,“怎么回事?干什么都站着门口?我兄弟呢?”
顾一元憋了一肚子火,冷笑道:“好个大表哥,当初拍着胸脯说定没有问题,哼,耍人耍到我头上来了,给他清醒清醒。”
七八个打手堵上孙茂的嘴,架起他就往后头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通惠河码头没了白日里的热闹,水面黑黢黢的,只有哗哗的水声,倒显得几人的脚步声更清晰了。
“这个人你们远着点。”陆铎的声音沉重,“顾一元心狠手辣,善于钻营,我们锦衣卫盯他盯了好久了,本来打算向上呈递卷宗的,不知为什么上头压了下来,不准我们再查。我想带几个兄弟过来的,结果一听是通惠河,都不来!”
卫尧臣听懂他话的另一层意思,仅此一次,往后他也爱莫能助。
“感激的话不多说,陆哥,这份情我记心里了。”卫尧臣想抬手抱拳行礼,可手刚动,就发现自己的手一直紧紧攥着姜蝉的手。
陆铎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看他,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一笑,“不打扰喽!”
夜色浓郁,卫尧臣看不到姜蝉脸上是什么表情,明知自己应该放手,可手好像被浆糊黏住了,怎么也张不开。
姜蝉轻轻一挣,声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别愣着了,